商议定后,沈穹又观天象。
离现在最近的吉日,是两日后的七月二十二。
这两日几人便分头准备。
王老志为了能在七月二十二日晚进宫,等天刚亮便回到了延福宫。
先向宿醉已醒的蔡京辞行:“昨夜吾师降临,责我擅居富贵,贫道惶恐,特向相国请辞,回临泉茅庐继续修行。相国所托之事昨日已办,贫道久留无益。”
蔡京听闻王老志要走,装模作样地挽留了一番,便带着王老志去见道君皇帝。
道君皇帝倒是真心想留人。
可一听是八仙之一的钟离权斥责王老志道心不稳,便也没了办法,赐下金带、盘缠,恩准还乡。
王老志感恩拜谢后,从包袱中拿出一面镜子和一本册子,捧给了道君皇帝:“此册所记,乃是仙器铸炼之法,官家让人按照此册所载,将此物炼化铸就,可得仙器乾坤鉴。”
鉴,有镜子的意思。
道君皇帝欣喜问道:“此物有何用?”
王老志笑道:“此物可查宫中诸事,官家只需将此物奉在延福宫内,每夜跪坐于前,便可看宫中诸事。”
一开始,王老志给赵福金说的是查察开封,现在之所以又在道君皇帝面前改口,是他不如今不想浪费灵力,便只能助道君皇帝遥视一下宫内的情况了。
道君皇帝大喜,又加赏一条金带,这才放王老志离去。
出了延福宫的王老志,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对送行的内侍官说道:“贫道昨日还答应了康福帝姬一些事情,中官人可否陪贫道去一趟明仁宫?”
那内侍官自然不肯前去,昨日才被赵福金怼了一顿,还是离那小丫头越远越好:“既然是答应殿下的事情,那先生便去,本官就送先生到此,回去交差了。”
……
……
关于如何调用殿前司禁军对付王道坚这个事,赵福金有些头疼。
“调用殿前司禁军,这个太难了,本宫现在肯定是不能出面,就算出面也不可能调的动。”
得出这个结论,也是前段时间在沈穹的帮助下,对大宋朝廷整个体系有了一定的了解,再结合前世零零散散的历史知识,知道大宋朝廷对军队的防范有多严格,可以说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咱们动手时,可以先引殿前司禁军过去。”沈穹觉得七月二十二日动手时,可以先弄出点动静,把巡逻的殿前司禁军引到掖庭宫,等他们跟王道坚动起手了,再偷摸溜进地窖。
赵福金否决了这个方案:“不妥,万一出现纰漏,咱们被抓个正着怎么办?我爹要是知道我是修士,便不好了。”
赵福金之所以不想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一来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走到台前的实力,过早的暴漏了自己,引来关注,是很愚蠢的事情。
比如马值。
如果赵福金猜的是对的,他的确知道王朝气运可以取代灵力的事情,那也很有可能知道皇室血脉若有灵根,是要守护王朝气运的。
那他一定会对自己动手的。
二来,自己如果始终在暗处,便能盯着马值这样的人物,到了非出手不可的时候,也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害,殿下何须担心这个,就算真的被抓,也是易容成旁人。”沈穹对自己的易容符,颇为自信。
“你是不是傻?被抓了,扔进天牢里,你易容符能持续多久?”
沈穹不说话了。
赵福金蹙眉嘀咕道:“要是殿前司禁军能自己去掖庭宫那边……”
“有了!”沈穹脑门一拍:“下官想起一件事来,一年多之前,下官曾曾听寒鸦巷黑市上卖符箓的掌柜说过,殿前司禁军里有一个小卒也是个修士,甚至还修了禅道,有时候会在黑市上逛逛,但是很少买东西。”
“哦?是谁?”赵福金问道。
沈穹歪着头仔细回想道:“下官当时是打听过此人身份的,想找机会结交一二,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机会,那人好像……好像姓郭。”
“呵,殿前司禁军那么多人,姓郭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总不能一个个去问吧?”
“下官想起来!应该是叫郭京!”
“郭京?”赵福金总觉得,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也不知道是此生的记忆,还是前世的记忆。
“若是找到他,让他帮忙,咱们暴漏的风险就小很多了。”沈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能在七月二十二日那日当值,咱们随便搞出点什么动静,让他带人直接奔去掖庭宫后院的地窖,谁也怀疑不到咱们明仁宫头上不是?”
赵福金觉得如此就最好不好了。
可是,就算找到那个郭京,别人为什么要帮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多少?”
沈穹小心翼翼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贯可好?”
赵福金抿嘴笑道:“一会去冬夏那里领一百贯,只要事办妥了,剩下的钱都是你的。”
“殿下大气!”
……
……
殿前司禁军虽然人数甚多,想在里面找到一个叫郭京的人并不容易。
而且也不能见人就问,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沈穹只能在枢密院门口蹲着。
等到散值后,便易容成兵籍房吏员的模样,混入了兵籍房,查了许久,才找到了殿前司禁军的兵籍名录,在御龙值卫队的名单中,看到了郭京的名字。
缩小了范围内后,沈穹直奔御灵值卫队的营地。
这次稍稍一打听,便得到了消息:“郭京啊?今日不当值,刚刚还见了,说是要去吃酒。”
像这种普通小卒,每月俸禄也就不到十贯,内城吃酒自然是吃不起。
外城的话,这些兵痞最爱的去的酒楼,沈穹也知道,便是外城的清风楼。
到了清风楼,只需要看大堂里几个年轻汉子聚在一桌,吆五喝六,那就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开封城里的腌臜泼皮,另一类就是散值了的兵痞们。
观察了一会,沈穹便来到一桌前,拍了拍一个年轻男人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要是知道寒鸦巷黑市怎么去,一会就来二楼雅间找我。有笔大买卖跟道友聊聊。”
说罢,沈穹便扭头上了清风楼二楼。
等沈穹离开后,那男人才对同桌的人说道:“刚刚似乎瞧见个熟人,你们先喝着,我去敬他几杯酒,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