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
顾恒不再挣扎。
“你刚出实验楼就仿佛丢了魂似的向这边方向走过来,我们也十分纳闷。”
小队长开口:“后来看无论怎么问你你都不吭声,我们就只能在后边默默跟着,直到你走到这里,门口忽然跑出来个小姑娘,你二话没说就掐着人家脖子,幸好我们及时上前将你制止,这才没酿成大错。”
“江楚月……”
顾恒眉头拧成川字,缓缓从地上坐起。旁人见他恢复理智,也就没继续阻拦。
顺利起身,顾恒视线同对方相碰。
江楚月这会眼神倒是没有闪躲,投射来的目光满是不解与敢怒不敢言。
灵视下她的确是正常人。
如果她是赐福者的话,那么灵视完全能把她轻松揪出来。但她不是。
顾恒扶额,原地蹲在她面前。
身后众人见状以为顾恒又要施暴,当即拥上来。随后就见顾恒反手朝背后比了个停止靠近的手势。
“抱歉,我刚才中招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么?”
顾恒忽然到来的和颜悦色反而把江楚月吓的后挪出一些距离,但见对方确实是理智状态,她才大着胆子开口:
“今天下午我刚好没课,就一直泡在图书馆里,途中只是去食堂吃了晚饭,回来时阅读区的人就不见了。”
“起初我以为是图书馆这边发布了什么公告,就打算去柜台询问,但柜台那里也没有人,于是我就在聊天群里询问,然后就得知校里出现诡异大肆伤人的事……”
江楚月看了一眼顾恒。
“继续说,我在听。”
顾恒原地盘腿坐下,与鸭子坐姿势的对方刚好互相面对。
“这时二楼的灯忽然都灭了,我怕的很,但通过手机我知道外面情况更加严重,于是就躲到洗手间的隔间里。”
“后来在黑暗中看手机眼睛有些酸胀,我就壮着胆子去洗手池旁用最小的水流冲洗一下眼睛,但刚一抬头,我就看到长镜里面的我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死死盯着我。”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后面我醒过来,就用手机电筒照亮,拼命走出图书馆,然后就遇到了你……”
“这样啊……”顾恒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起身:“除了镜子,还有别的什么异常么?”
“很黑,是那种电筒都照不亮的黑。”
江楚月说完便埋下头。
“我遇到的事情,说来话长。”
把众人聚到一处,顾恒简要但毫无遗漏的把自己从离开实验楼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表述清楚。随后在众人啧啧称奇声中从西服口袋摸出枚安瓿瓶的碎片。
一路走来,它里面那点蓝荧的药剂并未被布料摩擦干净。
“这就是证据。”
顾恒把它放在手心递到众人包括江楚月跟前:“这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配置出的药剂,但眼下它们已经失窃。”
“所以我说这件事你们搞不定。”
顾恒盯着小队长和他身后的队员。
这些人的夜视仪和护面下的表情他并不清楚,但他还是继续开口:“而且就算硬实力,你们也清不完那些怪物。”
收起碎片,顾恒回头望向内里漆黑宛如凝成实体的图书馆正门。
“帮我问一下宿舍区那边的情况。”
顾恒轻按小队长的上臂。
对方点点头,打开通讯装置。
根据两边对话,顾恒能判断出宿舍区那边并无大碍。似乎那些死魂及超自然生物只是针对总部派遣的人进行袭击,学生方面的伤亡则大多来自精神崩溃,并且这份数据总共也就十几例的样子。
总部这边就有些难受了,城郊大威力武器拔剑四顾心茫然,小股渗透又收效甚微,果然如顾恒所预料的那样艰难。
“我现在底牌不多,但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我说什么也要再进去一趟收拾残局。”
见对方把通讯装置关闭,顾恒深吸口气:“如我刚才在末尾分析的那样,赐福者的威胁很大,但她却并没有太多加害学生的意愿,你们武装人员不要跟上来,如果可以的话,带这小姑娘到安全地方就行。”
说罢顾恒回身。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顾恒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小队长向指挥车报告起情况……
外界之后发生的事顾恒自然不可能知道。推门迈进黑暗的刹那,一楼大厅依旧是那副明亮样子。
松开把手,玻璃消失在黑暗中,看起来反倒像外界被黑暗淹没,图书馆才是最温馨最安全的避风港。
正前方柜台上,“江楚月”布娃娃似的双腿耷拉下来低头坐在上面。
“神祇降临以后,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之前欺负我的人也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这就是我的世界。”
生魂被重创,对方嘶哑道:“我可没有伤害任何一个学生的打算,毕竟总部很不好惹,除了那些意外死亡的弱鸡有些难搞,我能保证今晚发生的事绝不会登上明天的头条,这只是个群体噩梦的都市怪谈罢了。”
“所以你回来,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嗯,你挣扎一下吧。”
顾恒双手环抱。
但对方却忽然笑出声来,把左腿搭在右腿上,露出一股与外貌极为不符的媚态。见她双手轻拍,附近书架后顿时涌来远比先前更多规模更大的死魂。
不,应该说全图书馆的学生都在这了。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这些可不是超自然生物哦。”对方顿了顿:
“你有把握在不取走他们性命的情况下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么,如果做不到,他们可不会记得自己昨晚吃过什么东西。”
“还真是恶趣味。”
顾恒摇头:“但我们的攻守之势从来都没有变,我的赐福并不是范围技,只不过我精神力足够强大,能如臂使指而已。”
“你可以不信。”
“但你只有一次可以赌的机会,又或者把真相告诉我,让我留你一命。”
对方听罢,带笑的面容僵在半空。
面前青年神色如常,她并不能用那种老练的察言观色看穿对方还有多少底牌。
“我投降了。”
她轻呼口气,双腿下到地面,双手半举作投降状。灵魂被重创的滋味恰好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正如顾恒所言。
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