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塔兰提克背身向前走去。
顾恒暗暗用天职赐福增幅灵视,对方身影在视野中表现为极刺目的白色团块。相对一般超自然生物的器官富集斑点和赐福者的力量涌动,对方简直是纯粹无比的存在。
迅速把目光移至他处。
抬头,恐怖视力自然聚焦在千米以外高空的一个悬浮黑点上。虽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亚塔兰提克的确在朝那个方向行进。
见状顾恒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凝聚起力量,一边跟着对方。他有种感觉,自己接下来将会有场硬仗要打。
“最近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完美复现这个场景,一想到要被其他智慧生物看到我年轻时的模样,我就会觉得十分不舒服。”
亚塔兰提克再度停下脚步。
“你对身体里的赐福了解多少?”
面对突然到来提问,顾恒想了想:
“我得到它时它还没有名字,我根据特性把它划为天职赐福分类下的‘屠夫’,后来通过吸收质料,它成长到第二阶段,我选择了收割者分支,也得知了它真正的名字。”
“现在我能感觉到,它还差一半的质料才能突破到第三阶段。”
“不错。”
亚塔兰提克点点头:“你的成长速度很快,恐怕你是所有赐福者中率先迈出第一步的几人之一。”
“我们散布的赐福,根据地域划分有不同的成长方式,来自亚塔兰提克洋地区的赐福,被指定为通过吸收灵魂转化的质料成长,无论生魂还是死魂。”
“你之所以无法攻击死魂,是因为你的思维方式出现了偏差。”
“所有赐福或主动或被动的释放,都需要消耗一定的精神力作为驱动质,这是赐福从权柄剥离之初便被定下的铁律,但生魂与死魂毕竟是相抵触的存在,那么想要攻击死魂,逆消耗精神力是必须的。”
顾恒忽然叹气。
原来自己在罗威格山内部聚落研究出的进攻手段,碰巧就是击杀死魂的合理步骤,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是这个么?”
预先提醒一声,他把此前积聚的力量一股脑倾泻在亚塔兰提克身上。他可不认为这点输出就能伤到对方,因而没怎么留手。
果然,亚塔兰提克在攻击还没近身前就将其堪破并分解。说到底那股绞杀生魂和死魂的奇异力量本身就源自对方,用这种力量反噬它的主人,当然是无稽之谈。
“如果你早点对我用出这一招,那我们完全可以节省掉刚才的对话。”
对方怔了怔,但在一瞬便恢复正常:
“不过你要记得,负消耗总量超不过正消耗的十倍,并不会变得无限多,超过这个阈值,你的大脑同样会受到损伤。”
见顾恒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亚塔兰提克面向高空黑点迈动脚步,这次祂每迈出一步,神祇气息便强盛一分,直到摆脱桎梏,带着身后的人类一并真正降临这个祂所复刻的世界。
顾恒终于看清高空上悬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巨大的带刺黑色茧壳。
它竖直悬浮着,定睛细看,上面有密麻的黑色细丝与大地自然相连,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静止姿态。又似乎感受到压力,此时此刻就连周遭的气流也凝固下来。
“亚塔兰提克洋地区赐福的成长所需每过一阶段就会翻倍一次,如果把得到赐福至第二阶段称为一个基数,那么第二至第三就要两个基数,依次类推到九为止。”
“赐福每次成长都会纯化的缘故,未来你有幸迈入第十阶段,你将完完全全获得神祇的权柄永不分离,只是那并非坦途,一旦你死亡,已转化的所有质料都会回归这颗星球,用以弥补它所遭受的创伤。”
“这同样是你们所谓赐福者的职责,吞食过往46亿年积攒下的污秽,报酬是远超种群其他个体的强大力量……”
亚塔兰提克把权杖末端拄在地上:
“也许我说的有些多了,但你身为代行人,的确有比同类了解更多东西的必要。”
“现在尝试打败曾经的我吧,如果你取得胜利,转化的质料绝对会是一份惊喜,反之你就要在现实世界多加努力了,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见亚塔兰提克转身朝自己身后走去。顾恒一惊,但回头时对方已经消失了踪影。
拜祂所赐,自己已经完全弄懂了赐福者所得赐福的既有成长路线。此时虽疑惑对方早先为何要给自己贴上嗜血标签,但就目前而言,祂更像是个随和的老师才对。
顾恒猛然抬头。
当下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躯体肯定成了棘手存在,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用天职赐福增幅过的灵视判断对方仍是死魂部分居多,顾恒打定主意,重新利用负消耗积攒起力量。
也就是在这时,茧壳终于有了动静。
伴随下方丝络接连脱落下去,重重砸在地面,黑色的带刺壳体开始破裂。完全等不及即将到来的战斗那般,龟裂的壳体骤然炸散,从中炮弹般射出一团黑影。
顾恒抬手,无形壁障登时拦在面前。
尽管是第二次使用这种技术,他却已经摸到门道,现在不仅可以随意塑型,就连其强度和消耗也在大脑的掌控范围内。
嘭!
重物与亚克力板猛击的巨大闷响在荒芜平原回荡开来。结果没有任何偏差,顾恒完美挡下了对方的第一轮进攻。
烟雾散尽。
壁障外忽然多了个包覆茧壳铠甲的黑发少年。尽管容貌令人心生怜爱,但他那小拳头裹挟的恐怖力道可是差点打散专门针对死魂的壁障。
“这家伙……”顾恒暗惊。
结合进入神殿后的经历,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亚塔兰提克年少的模样。不过当初末世降临时,他应该是青年身份才对。
想着应该是亚塔兰提克刻意为之,顾恒没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结,迅速抽调余下力量护卫自身,然后先觉赐福发动,一边游刃有余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伺机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