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心诡测

斩妖街。

不知在什么地方的一个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将房间堪堪维持在可以视物的程度。

“大人，那个胖子和古战天已经死了。”

“最近有道士在洛阳散布贝母，我已经用蛊婴寄生了一个道士。”

一个女子趴在地上，两腿跪坐，向着她面前的那个大人叩首，似乎是在表示忠诚。

她脸上不正常的煞白，看不清一丝血色，嘴唇却是很红。

“知道了。”

那位大人没有回头，而是透过窗帘看向了街道。

“那个老头派来了多少人？”

她的那位大人突然问道。

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明白大人说的是老君山天师派的道士。

“有八人，境界最高的是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是我待你不好吗？”

一个梳着双环望仙髻的女子转过头来，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比顾情还要小。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脸色写满着悲伤的表情。

她用手紧紧掐住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直到她煞白的脸上憋得发红才作罢。

“咳咳咳。”

那女子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若是那个胖子县令看到这一幕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他深爱着的妻子。

“大人，我没有，我怎么会骗您，他们最高境界真的只是金丹。”

女子显得很是惶恐，连忙像她面前的小女孩解释道。

“但是……”

“但是什么？”

察觉女子话里有话，她的这位大人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但是他们之中后来有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元婴修士，自从她来了之后，她们就开始买通茶馆售卖贝母茶了。”

说罢，女子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大人。

“我允许你抬头看我了吗？”

她的那位大人微微皱眉，一脚就将女子踹倒，用脚踩在她的头上，来回摩擦。

女子却是没有反抗，反而颇为顺从地趴在地上，脸色甚至开始漫起了诡异的潮红。

“你说，他还是她？那个来路不明的元婴修士。”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子的过分顺从，这位大人失去了兴致，将脚从她的头上拿下。

“是一位女子。”

女子似乎很担心失去她这大人的关注，连忙说道。

只是这位大人似乎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一直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女子不会，也不敢打断她的大人思考。

她默默地俯趴在地上，保存安静，就像是一条忠诚的狗一样。

“女子？”

那位大人疑惑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词，拉下了窗帘，将这个房间重新笼罩在黑暗中。

“嘿，你知道吗哥们，福禄茶馆突发杀人事件，据可靠小道消息有妖出没。”

“我可听说那妖三头六臂，还有满嘴獠牙，而且专吃幼童呢。”

“不对不对，明明是一个人脸，还长着手臂呢。”

“你还记得前段日子我和你说的事情吧。”

“你是说你小道消息得知的有人身上长了人脸这事？”

“没错，你当时还不信呢，现在我可听说了这妖怪就是人身上的人脸啊。你可要当心了，这可是只凶妖。”

静尘居士被杀的事情早已经传出去了，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他被胸口的人脸杀死。

联系起之前江湖流传的怪谈来看，这洛阳城似乎是真的有一只大妖。

演武台上也鲜有人在，人们都是人心惶惶，愤怒而又恐惧地要求彪型汉子给个说法，不然就离开洛阳，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参加正魔之争。

主办方，即彪型汉子所在的门派和药王谷等派，也想要给出一个说法，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以往见过的妖没有一个是这种样子的。

他们只能打着哈哈，从本地的寺庙里请来一些看着冠冕堂皇的僧人，然而发现身上有人脸的却越来越多，斗殴，盗窃，杀人，纵火，种种乱象层出不穷。

主办方光是维持秩序就耗费了心力，要不是移花宫，丐帮和月明斋等江湖大派也在出力，秩序恐怕早就崩坏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找僧人算账。

倒不是佛门无能，只是这里是老君山的势力范围，换句话说就是老君山的禁脔，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些僧人，普遍都是江湖骗子或者俗家弟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湖人的心也一天天凉了下来。他们一边痛骂主办方的无能，一边自发地搜寻这妖怪的来历。

更有许多人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主办方虽然心中不甘，可是也无法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次的正魔之争沦为笑谈，茶余饭后的消遣。

“可恶，就因为区区一只妖而已，真是一群无胆懦夫。”

彪型汉子怒骂着，这么糟糕的场面，他回宗自然要被追责的。

虽然很多对自己实力有自信的高手没走，可也没有兴致去和人比试了。

故而这几天原本人满为患的演武台也没什么人了。

就连深居简出的顾情和柳灵骷也听说了这些事情。

（自从比试那天后，秦雨柔行踪诡秘，顾情就住在柳灵骷的客栈房间里了）

这天她们如往常那样准备去街上买杯青花茶喝，却意外听说了这件事。

柳灵骷直接给了顾情一个眼神，顾情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茶随她走了过去。

两人在黑暗的巷子里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走开了。

不一会儿功夫，就回到了客栈。

柳灵骷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内屋外是否有窃听的痕迹和可能，甚至溜到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确保没人可以听到才作罢。

“现在足够安全了吧，可以说了吧。”

顾情在心里暗自开始感慨道柳灵骷的谨慎，心中的好奇已经抑制不住了。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说的事情了吧，你怎么想？”

柳灵骷郑重有事地看着顾情，使顾情都有些慌乱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柳灵骷又不自觉地抓住她的肩膀了，并且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玩什么谁先眨眼就输了的游戏一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顾情也终于发现了柳灵骷的怪异之处。

这姑娘实在是没有什么距离感啊，现在熟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啊。

“你是说什么意思？不就是人面疮被人发现了吗？这有什么特殊的吗？洛阳出现妖怪可是见怪不怪的。”

顾情非常自然地拽掉了柳灵骷的手，舒适地躺在了床上。

“这次可不太一样，首先人面疮很罕见，洛阳根本没有这种妖怪出现的先例。”

“其次……”柳灵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其次为什么他们说的妖怪，都是一个长着手臂的人脸呢？”

柳灵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诡异，就像是恐怖片里面的旁白一样。

顾情吓得一哆嗦，也不继续躺着了。

“兴许是以讹传讹呢，这些市井流言不能轻信。”

顾情亲眼见过人面疮，从古战天的尸体上。

她印象中这种妖怪虽然长相恐怖，但是却是相当于寄生虫一般的存在，虽然难缠，可是一时半会难以致命。

“你……不会信的吧，这种妖怪要是长出手不是……更恐怖了嘛。”

顾情结结巴巴地说道，脑中已经开始脑补那样的场面了。

“也许吧……但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柳灵骷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人面疮，真的会长出手臂吗？可若是它不是人面疮，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古战天和古泾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柳灵骷情不自禁地想到许多细节，她顿时感到有些后背发凉，没有继续思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