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事情已经暴露,而几名捕快也没有抓他的意思,刘安便趁着人群不注意悄悄离开。其余家丁见老大都走了,也跟着闪人。
事到如今,人群也意识到了,李青衫这是在故意手下留情,放过他们。
否则在巡察使面前将他们揪出来,刘福全也救不了他们。
“刘管家,看来这个李青衫还是念香火之情的,竟然只抓了一个家丁没有抓我们。”离开之后,一名家丁心有余悸的道。
“念个屁的香火之情。”刘安道,“他这么做是怕得罪我们老爷。如果没有老爷在背后给我们撑腰,你以为他不抓?”
“原来是这样!”人群说道,纷纷感觉到身为刘府家丁,被刘福全欺压,也是一种荣耀。
“李青衫,今天算你识相!”刘安冷冷道,“不错此事还没完!”
“李青衫,这个混吃混喝的假灾民,是何身份?”巡察使黄月茹问道。
“回禀二位钦差大人,他们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专门假扮灾民来粥厂混吃混喝的。”李青衫道。现在的他还不能和刘福全彻底翻脸,因此把刘府的家丁说成是地痞流氓,没有拆穿他的真实身份,“要不然他们刚才说话,怎么会那么中气十足?”
“要知道真正的灾民,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
这次真是长见识了!巡察使张静远听了连连点头,心中想道。要不是这个叫做李青衫的捕头说出来,我们二位钦差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之前在好几个州县,都碰到了一些生龙活虎的灾民排在前面,原来他们都是假灾民。我们这两个巡察使都被他们给骗了!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一些知识,的确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李捕头,他们假扮灾民的谎言很容易被拆穿,为何除了你之外,没人拆穿他们?”张静远虚心的向李青衫请教起来。
“因为他们都是本地人,而且都是有点背景的。”李青衫道。
“原来是这样。”张静远恍然大悟。
“就算他们是假的灾民是来粥厂混吃混喝的,可你往粥桶里掺沙子总是不争的事实。”这时候,黄月茹冷声道,“你这么做是不想让灾民吃粥,然后把省下来的粮食中饱私囊。也就是说你还是有贪墨赈灾粮的嫌疑,你认不认罪?”
“粥里有沙子灾民们就不会吃了?”李青衫笑了,“你以为灾民们是养尊处优的你?有句话叫做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你。”
“你放眼看看,看到粥里有沙子之后,有一个灾民离开吗?”
“他们都已经快饿死了,还在乎里面有没有沙子?”
“真正的灾民在饿急眼的时候,那是连泥土都会吃的。”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非要往粥里掺沙子?给他们吃干净的粥不行吗?”黄月茹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粥太干净就有人来和他们抢,于是真正的灾民连有沙子的粥都吃不上,刚才的情况你们二位又不是没看见。”李青衫道,“如果有了沙子,他们就不会和灾民们抢了。他们以前吃惯了干净的粥,对于有沙子的粥难以下咽。”
“竟然是这样!?”张静远感叹不已:“看来刚才的确是我们错怪了你,你继续在此施粥吧,我们去见陈文进了。”
“恭送二位大人!”李青衫道。
看到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这二人还比较年轻,还会承认错误。如果碰到的是一些官威很大的老古董,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认错的。
为了保全颜面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样自己就要倒霉了。
在靖国上层中流传着一句话,知错改错不认错。
“刚才真是气死我了。”路上,黄月茹怒气冲冲的说道,“虽然我们错怪了那个捕头,可他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我们可是钦差。”
“我们刚才都要将他就地正法了,你还想让他对我们曲意逢迎?”张静远倒是有点理解李青衫,“他起码没有像其他州县的官吏那样,对我们表面恭顺,背地里却是在暗中嘲笑。”
“表哥,你说其他州县的官吏,在暗中嘲笑我们?”黄月茹道。
“我们看不出他们在赈灾之中耍的那些小心眼,连假灾民都没有看出来,还以为他们都是清官,他们不嘲笑我们嘲笑谁?”张静远道,“他们必定会在暗地里说,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巡察使真是太废物了,太好欺瞒了。”
“可恶!”黄月茹柳眉倒竖,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二人被欺骗了一路。
“我们铆足了劲想做出一番功绩来给义父看,然而临行前,义父却说只是让我们历练历练,根本不觉得我们能做出什么大功劳。”张静远道,“现在看来还是义父老道啊,他老人家慧眼,早就看出我们两个不会有太大收获。”
“今晚我就去剿灭了幽兰寺的那股妖邪,也算是一件大功。”黄月茹道,“我是个武者,剿灭妖邪才是我的本行,官场里面的那些门道,真是太伤脑筋了。”
“有了刚才的事情,让我觉得,幽兰寺的那股妖邪,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张静远劝说道,“表妹,这件事情,要不我们再从长计议?刚才那个李青衫脑子灵光还是本地人,如果非要剿灭妖邪的话,要不你带上他再和几个捕快一起去?”
“那李青衫只是个一境修为的废物,其他捕快更是连一境都没有,带他们去只会影响我的发挥。”黄月茹傲然道,“表哥,剿灭妖邪没有官场那么复杂,弯弯绕绕饶得我头都晕了。剿灭妖邪完全凭的是实力,我有把握。”
“那好吧。”看到劝不住表妹,张静远只得无奈同意。
给灾民们施完粥,李青衫回到县衙里。
然后就看见县令陈文进已经回来了,正和两位巡察使在大堂交谈着,似乎在商量怎么分配一万两赈灾银子的事情。
两名巡察使建议用赈灾银来买粮食,好让灾民吃饱一点。而陈文进则是提议用来买棉衣,因为天气太冷灾民半夜容易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