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夺颅之战

血神的使者周遭遍布猩红雾气，胯下的嗜血铜牛喷吐着烈焰，如同在决斗场上那样，乌祖尔与埃阿斯在甲板上绕着圈在对峙。

已经有十二名船员受到了杀伐怒火的影响冲向了乌祖尔，但他们很快就死于乌祖尔的恶魔巨剑。但从始至终，它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埃阿斯。

战士深知对手身上环绕的猩红雾气对于凡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如果想要从这场战斗中赢得一线生机，他就需要先保护“星闪”号。

埃阿斯拔剑冲向对手，乌祖尔举起它的巨剑迎战。但埃阿斯的这次攻击只是佯攻，借助喷气对包的推动，他躲过了对手的剑刃后来到了它们的后方，乌祖尔对于埃阿斯的闪躲极为愤怒，它调转身位准备发动第二次冲锋。等它回过头来，只看见埃阿斯咆哮着朝它的坐骑冲来。

喷气背包全力推进，埃阿斯如同风暴隼一般撞向嗜血铜牛，强大的冲击力将它们撞穿了舰船的护栏，它们不受控制地向黄昏一号的地表坠落。

在下落的过程中，埃阿斯念出了无限之门的咒词，他穿过空间裂缝坠落到了地表之上，喷气背包完全损坏，甚至有一两片碎渣插进了他没有头盔保护的后颈中，埃阿斯面无表情地将它们拔了出来。

喷气背包被卸下，埃阿斯望着血红色的天空，乌祖尔正如同一颗带火的流星般坠向地面，这片空白的场地就是埃阿斯所挑选的决斗位置，二者必定要在这里定下生死。

教导埃阿斯的退役士官曾对埃阿斯说过：恶魔从不言语，它们会用嘶吼与嚎叫来表达，语言对它们而言是全无必要的步骤。

它的对手正是如此，没有任何战吼，只是挥刀冲锋。

从万米高空坠下对它们而言全无任何影响，那头披着漆黑钢甲的恐虐铜牛载着它的主人冲向了埃阿斯。

埃阿斯揉身而上，他的动力剑刃与对方的锯齿巨剑全力相交，他甚至听得到对方那收割灵魂的巨剑所发出的尖啸。乌祖尔对这场决斗渴望已久，它甚至听的到埃阿斯血管中血液正在澎湃地涌动。埃阿斯抽动剑刃，分解力场与恶魔武器互相切割，爆发出灿烂的火花，他的剑刃直刺而上，瞄准了对方的头颅，乌祖尔及时避过，但剑锋依然割伤了它的面颊。

看到决斗中流下的第一滴血是自己而并非对手的，乌祖尔感到无比耻辱，它的坐骑恐尔.迪兰向埃阿斯喷出鲜红的火焰，火焰落在地面上并没有消散而是如同鲜血般黏稠附着在地面上，这大大限制了埃阿斯的闪避范围。

埃阿斯一边冷静地回避乌祖尔的攻击，一边大声地嘲笑道：“你胯下的蠕虫真是令人生厌。”

对方没有回应，但显然它的怒火更胜之前，它背后那88个颅骨串编而成披风都在嗡嗡作响。

铜牛给乌祖尔带来了远超埃阿斯的机动性，乌祖尔挥舞着的巨剑劈碎了埃阿斯的右肩甲，这一重击让埃阿斯的肩膀几乎脱臼，他开始绕着铜牛的死角奔走，他必须先找到坐骑的弱点。

在一个极小的空挡内，放血鬼的巨剑从他的头上扫过，埃阿斯瞄准了铜牛的脖子上的盔甲缝隙释放出了灵能闪电，但乌祖尔双腿上的尖刺护甲挡住了铜牛的弱点。闪电箭矢与乌祖尔的盔甲抗争了好一会，在其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小洞后散去。

乌祖尔惊讶于埃阿斯的灵能强度，恐虐亲赐的盔甲几乎能为它抵挡任何远程攻击和灵能法术，它曾借助这幅盔甲在第一次阿米吉多顿的战场上斩首了两名灰骑士连长。但如今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星际战士用灵能留下划痕。

埃阿斯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灵能法术对对方的作用微乎其微，他开始有些后悔在之前用尽灵能去摧毁整个恐虐魔军。

乌祖尔与埃阿斯又一次拼斗在一起，它胯下的铜牛妄图用自己的锐角和撕咬来击退埃阿斯，埃阿斯吟唱起撼地学会的大地之血咒词，他在汲取这颗星球的生命力尝试治疗自己之前的伤势，但此时的矿物星球上已经几无生命可言，埃阿斯法术的效果微乎其微。

埃阿斯的大脑在不停的转动：乌祖尔的攻击不断加速，而且力度和精准度都相较于刚开战时有所提升。很显然，它在进入“状态”，而自己也必须想出一个能在这种条件下帮助自己的灵能法术。

乌祖尔的攻势打断了埃阿斯的思路，它瞄准了刚才埃阿斯已经失去肩甲保护的右臂，埃阿斯连忙闪避，但他的动作已经因为体力的消耗不再完美。巨剑削去了埃阿斯右肩连同上臂的一大块血肉，乌祖尔发出胜利的嚎叫，埃阿斯失去了肌肉，他的右手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抬起来了。显然，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朝它倾斜。

圣典系灵能：铁臂！

埃阿斯本就行此险招打算以伤换伤，他的右手已经被空间立场所包裹，这凝如巨石的重拳以千钧之力落下。重重地砸在了铜牛的头颅上，如此一击让铜牛的双角尽数折断，它的头盔叮当作响，出现了一条裂缝。它的前蹄发软，顿时跪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乌祖尔难以适应，它在坐骑跪倒之前就朝埃阿斯挥去了一剑，但埃阿斯已经跟着铜牛跪下的节奏顺势躺在了地上。乌祖尔敏锐的发现埃阿斯的左手从他的腰间摸出了一把武器，什么样的武器能让他的对手有信心对护甲包裹着的铜牛起作用？它想要阻止埃阿斯，但已经来不及了。

热熔手炮已经对准了嗜血铜牛的嚼具，埃阿斯扣动了扳机：“滚回亚空间去，肮脏的畜生！”

炽热的等离子体射流掀开了铜牛的整个头骨，连同它血管中流淌着的火焰一起覆盖了乌祖尔，它的主人被高温所灼伤，被热流从铜牛的背上抛飞到远处。埃阿斯拄剑站起身来，乌祖尔仍然狼狈的趴在地上，它背后的颅骨披风已经出现了破损。

“你是打算继续像你的爱宠一样趴在地上，还是打算恢复你夺颅者的名号继续决斗。”埃阿斯大笑着嘲讽。

乌祖尔慢慢地站起身来，失去了坐骑，它的体型再不如之前那般高大，但埃阿斯却感觉对手更具威胁。

“你确实强到足以让血神瞩目，星际战士，我会将你的头骨当做至宝献给战争与纷乱之主。”乌祖尔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真令人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但我也在侍奉战争之主。”埃阿斯回敬道。

“你曾拒绝了它的邀请。”

“因为他此刻正端坐在黄金王座之上守护人类，而不是在我面前说些无用的废话！”埃阿斯拔剑而上。

恶魔与战士带着无尽的愤怒战在一起，埃阿斯对混沌的怒火促使着他进行每一次劈砍与横扫，乌祖尔则全力挥砍他的锯齿巨剑想要以势取胜。

他们的武器狂舞着碰撞，矿物星球的坚硬地面在他们的脚下龟裂，乌祖尔察觉到埃阿斯右肩的伤势已经给他成为他最大的负担，但埃阿斯以身带臂，将右手上的空间力场当做盾牌来用。

“聪明的战士”乌祖尔嘶吼着说道，“但这毫无作用。”

随着乌祖尔的又一次挥砍，埃阿斯的右臂完全脱臼了，像是破烂的旗帜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看着对手发出得意的咆哮向他冲来，埃阿斯当机立断，挥剑砍下了自己的右臂，星际战士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伤口的血很快止住了。

“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混沌！”埃阿斯用积蓄已久的灵能吟唱了英雄之力，在此刻他甚至比夺颅者要更加高大，金色的光辉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埃阿斯已然成为帝皇复仇怒火的化身。

动力剑与锯齿刃拼在一处，科技的力场与加护的祝福释放出一阵冲击，它们彼此攻击，检验着对方的战斗技巧，并借由武器的震动来评估对手的力量。只要有一丝松懈都会为自己招致毁灭性的后果。

这种拼死的搏杀让双方的力量随着时间而加剧，埃阿斯的动力剑已经卸去了恶魔的一只犄角，而锯刃也在埃阿斯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恶毒的伤痕。

乌祖尔再度发出它那刺耳的声音：“这种伤对我而言不过是我所侍奉之主赐予我的礼物！”

埃阿斯震开恶魔后嘲讽道：“那你的主子倒还真是慷慨。”

巨剑的剑尖倒钩勾中了埃阿斯的锁骨，乌祖尔扭动剑刃，一个血洞顿时出现，埃阿斯因为剧痛而被迫后退。

“善使口舌并不会让你取得胜利，战士。”

“你说话的方式倒是越来越像是一个人类，要不要试试信仰帝皇？”尽管已经伤痕累累，但埃阿斯依旧口齿犀利。

这话彻底激怒了放血鬼，乌祖尔高呼着血神的名字向埃阿斯冲锋而来，恶魔咆哮着挥动武器，毁灭性的强攻袭向埃阿斯，埃阿斯左臂上的覆盖着的动力甲近乎被彻底砸碎。

埃阿斯节节败退，他的大脑总是驱使他去使用右臂，但盔甲的连接处已经空空荡荡。在恶魔的强攻之下，埃阿斯已经是岌岌可危，而且他的动力剑已经快要先他一步被对手摧毁了。

暴风般的挥击相拼和埃阿斯时不时用剑格去阻碍对方的攻击早已让动力剑伤痕累累，而英雄之力的加持更是让埃阿斯的力量上升一个层次，终于，动力剑断裂了。

埃阿斯被迫开始用灵能作战，但对方被赐福的武器与护甲能够很好的阻碍与突破灵能，埃阿斯且战且退，开始用帝皇之怒和惩击等法术来延缓敌人的追击，他在等待，等待他刚才激怒恶魔时血红天幕出现的那一丝亮光。

乌祖尔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恶魔双手举起巨剑斜劈下去，而埃阿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乌祖尔变换动作改为直刺，但埃阿斯不退反进，剑锋贯穿了埃阿斯的身躯，刺穿了他的一个肺。

借此机会，埃阿斯将断剑刺入的乌祖尔的脸中，恶魔的挣扎让这柄断剑再建奇功，已经失去分解力场的剑刃削去了恶魔的大半个脸孔，它空洞眼框中的邪恶红光熄灭了。

突然，剑锋再度上撩，埃阿斯胸前的骨板与陶钢动力甲的碎片挡住了剑锋的来势，乌祖尔不想竟会有如此变故，它开始尝试拔出埃阿斯身体中的剑并向后退去。

埃阿斯不可能就此放过它，他在撤退之时已经将自己的断臂踢向他现在的位置，随着铁臂咒词的吟唱完毕，埃阿斯的左手猛地抓起断臂向恶魔的头上挥去，如同它那消融的坐骑一样，恶魔倒飞出去，顺势拔出了它的剑。

“你刚才…似乎用了一些阴谋…而这可…”埃阿斯的嘴中开始漫出血沫。

“我的主人会惩罚我，但现在，它只要你的颅骨！”乌祖尔再度欺身上前。

就在乌祖尔拔剑准备砍下埃阿斯的头颅之时，一把紫黑色的恶魔之刃从天而降，插入了埃阿斯旁边的岩石中。

阿拉福斯乘坐雷鹰炮艇给埃阿斯带来了他那其中一个房间中存放着的恶魔圣物。

恶魔离埃阿斯实在太近了，阿拉福斯无法赶到，而炮艇为了防止误伤又不可能开火，他只能寄希望于埃阿斯还有一战之力。

埃阿斯猛地拍击地面让乌祖尔的挥斩落在了他右肋的方向，斩击破坏了他的一颗心脏，埃阿斯顺势拔出恶魔之刃，乌祖尔仍处于他处决的姿态之中避无可避。

乌祖尔的头颅滚落了下来，他的颅骨披风也散落在地上，看着在地面上逐渐消融的恶魔首级，埃阿斯低声说道：“你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是灵铸利刃战团有铁心之名的埃阿斯。”

埃阿斯瘫倒在地，看着前来营救他的阿拉福斯说道：“现在我们同流合污，我能否算是一个赞西乌斯派别的星际战士？”

“对了，帮我把断臂捡回来，我可不想让机械教给我装一个零件。”

阿拉福斯看见躺在面前失去一心一肺的星际战士，将恶魔之刃从埃阿斯的手中夺了过来：“尽管这里都是我的直属，但我不想让人看到一个帝皇的天使拿着亵渎武器。”

“星闪”号载着审判官和星际战士回到了尤尔塔罗斯，战团的药剂师立刻救治了埃阿斯。

尽管身受重伤，但埃阿斯仍保持着清醒，他询问药剂师为何他会留守战团，战团长应该已经将所有的战士全部带往了朦胧星域，留守战团的应该只有一部分新兵和战团仆役。

药剂师回答了埃阿斯的问题，战团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他们这只小队因为亚空间的流速不稳定而提前到达了修道院。

埃阿斯刚想感慨，最近亚空间给战团带来了不小的帮助，但他又想到了黄昏一号上死亡的审判官和全体阵亡的星界军近卫军团，他顿时为自己生出这种想法而懊恼了起来。

两个星期过后，战团的旗舰停泊在了星港之上，已经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的埃阿斯在愈疗院中见到了战团长，克莱恩在听说他独自放逐夺颅者后一阵惊叹，但这无法掩盖战团长脸上的愁容。

埃阿斯知道，铁刺1号上的复仇之战和这次在朦胧星域的救援作战已经让战团减员了近一个连队的规模，但补员至少需要到M41.826年才能完成。

因为恐惧之眼的动荡不安，战团需要更为频繁地参与作战，新兵的训练已经成为一个问题。

又是一个星期过后，埃阿斯完成了断肢再植手术和肺部的移植，他再次前往近地轨道平台上看望阿拉福斯。

这位审判官重新恢复了他往日的和善与威严，看到埃阿斯的到来，他告诉埃阿斯已经完成了精金矿的运输，机械教正在将这些宝贵的矿石运往他们的教堂。

“只有这些吗？不打算谈谈你自己吗？”

阿拉福斯表示有些话需要回到家族再谈，他让埃阿斯先回到战团等候他。

在熟悉的会客室，埃阿斯在把玩祖父的那把弯头精金小刀。

“比上一次放松多了啊”

“谈谈正事，审判官，你的库存。”

阿拉福斯的脸上有了笑意：“怎么，迫不及待地想举报我？”

埃阿斯转移了话题，他则举起那个圣物匣子问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

“据记载，其中装载的是帝皇之剑上掉落的灵能火焰。”

“什么？”

“固体的灵能火焰，你做不到，但帝皇一定做得到。”

“我能留着它吗？”

阿拉福斯伸出他的机械手臂从埃阿斯手中将他拿了过来：“不行，虽然我已经118岁了，但就我这个年纪，不阵亡的情况下，我还能继续为帝国效力到M42。显然，我比你更需要它。”

“那你的那些库存？”

“其中有一些很适合灵能者。”

“很好，我现在就执行帝皇的意志，将它们带回战团严加看管。”

埃阿斯与阿拉福斯一同去往“星闪”号上挑选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