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阅兵（上）

当独属于碟型飞船的接驳请求出现在掌印者大殿时，因焦急不已而守候在观星台的马卡多长舒了一口气，帝皇的试炼太过冒险，与其说是决断倒不如说是在赌博。

马卡多急忙赶往独属于人类之主的炼金实验室，帝皇正背着埃阿斯踏上实验室的地面。看到帝皇的面容焦急而憔悴，马卡多心中一惊。但当他仔细端详泰拉之王的神色时，却发现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失败了吗？看你的脸色不像。”

帝皇掩面整理自己的思绪，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平静，人类现在需要他保持这种态度。

“我也不知。”

他看向昏迷之中的埃阿斯，在摩洛上他等待许久，终于见到埃阿斯重返地表，但战士只是站在那里，并未回应他。

“或许他即将醒来，或将永远沉眠，我们只需等待。”

宰相叹了口气，埃阿斯能够平安归来已经是万幸，他没法奢求更多。

“我们没办法控制一切，但我们仍然能够掌控很多。明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别忘了，我的朋友。”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啊，明天可是我们永恒之主的荣光大典，我可不能缺席。”

帝皇与马卡多忍不住回头，这大概是两人此生中第一次在听到某人的声音后感到惊喜，埃阿斯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明天可是大远征开始的时刻，怎能错过？吾主。”

马卡多忍不住说道：“埃阿斯，你确实是一个彻底的奇迹。”

当晚，守卫大殿的禁军们第一次出现私下议论帝皇今日表现的念头，只因他们竟再次见到了帝皇的笑容，自收复泰拉后就再未出现过的笑，自被迫清洗雷霆战士后就再未出现过的笑，不带有任何掩饰，也并非是强装出来的喜悦。

禁军们早已立下誓言要终生为人类之主效劳。帝皇的喜怒变化自然也影响着他们。护卫的禁军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一种幼稚的表现，并为之感到羞愧，但当他们看到就连元帅瓦尔多也忍不住前来询问时，他们顿时释然。

“也许是因为约定之日就在明天。”这是护卫们的猜测。

也许是因为天空中的云翳积累的太多，在远征开拔之日，泰拉阴云连绵，但这也无法阻止泰拉民众渴望见到帝皇，他们手捧符节与火把期盼着帝皇的降临，与伟大的泰拉之主相比，与他的理想和目标相比，即使泰拉的供水陨冰之海从天空倒灌而下，民众也绝对不会离开。

帝皇与埃阿斯站在古老巢都的一处瞭望塔塔顶之上，瓦尔多与两名禁军形成拱卫之势。他们在俯视着整个朝圣者步道，人数一旦上万便有连山填海之感，此刻群众的声势几乎要掀开遮蔽泰拉上空千年之久的阴霾。

“吾主，你应该对此情景已经习以为常。”

但帝皇否定了埃阿斯，他此刻的呼吸不像平时那样平静，瞳孔也因为兴奋稍稍地放大了一些。

瓦尔多拍了拍埃阿斯的肩膀，向这个近日来分走帝皇过多注意力，让他稍微有些嫉妒的对象说道：“在征服泰拉，结束军阀割据的第一场战役中，吾主的身旁仅有一人。”

埃阿斯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马卡多此刻正戴着他的兜帽，缓缓向群众走去，他站立于高达百阶的阶梯之上，声音却清晰到足以让全场听见：“帝国的子民们，你们可还记得，是谁将你们从内战的阴霾中解放？”

泰拉人民的呐喊连成了一线，震得巢都大门都在微微颤抖：“是不朽的帝皇！”

“对，没错，那你们可还记得，旧夜之前的荣光？”

看着马卡多在下面一步步推动人群的情绪，将他们带向希望，带向未来，瓦尔多继续解释：“帝皇一直在疑虑，他的每一个选择都代表了人类的选择，那这选择是否正确？是否能给人类带来那万年之前的繁荣？”

“他的支持者一直都不算太多，禁军与星际战士的到来，也同时意味着雷霆战士与永生者们的离去。”

“他需要真正的朋友，但世上又能有几人有这个资格？他们对帝皇所言不是奉承，就是欺骗。”

“身处于真正领袖的位置，他的手段不得不强烈甚至显得残暴。”

“但如今，在泰拉的子民真正看到、感受到帝国诞生的生活之后，他们选择拥护，选择爱戴，这种感觉，对于帝皇来说，是第一次。”

“即使这意味着可能会长达千年的战争，他们也甘之如饴，甘愿为之奉献，为之牺牲。”

埃阿斯默默叹了口气，或许要比千年更加漫长，至少他离开之时，人类帝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万年。

帝皇看向瓦尔多，他很欣慰：“走吧，宰相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

埃阿斯在离去时不禁疑惑，此刻阿尔法瑞斯在哪呢？

帝皇看穿了他的心思：“以蛇驱虫，恰如其分。”

此刻的泰拉之上并非没有反叛之人，阿尔法瑞斯与他的基因子嗣们此刻正潜伏在人群中，他们是酒徒、是信众、是工人、是卫兵。每一秒钟都有数十人被无声杀死后带离现场，在他们掏出武器之前，锋利的单分子战斗匕首就已经刺入了他们的心脏。

亚空间裂缝在悄然展开，它们的出现无声无息，没有祭品，没有信标，恶魔们在来到物理宇宙后极为虚弱，但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与杀戮，揭开人类之主在极力掩饰的祥和。

但，埃阿斯与马卡多不会让它们如愿，在恶魔们艰难地穿越亚空间裂缝之前，禁军们就已经抵达了预定的位置，他们以极为恐怖的效率在清剿混沌，有人提前指引过他们。

黑暗是为了破晓的一瞬。

当帝皇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的那一刻，群众几乎失声了，在沉默中，人类之主挥动了帝皇之剑，穹顶之上的厚重云层立即分离，宽达数千公里的裂缝给泰拉民众带来了千年未曾出现过的恒星光芒。

在这个瞬间，帝皇如同降临的神祇一般让人崇拜，阿尔法瑞斯在人群中忍不住看向了帝皇的位置：这就是我的父亲，这是属于他的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