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圣人出

纪晓岚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了。

不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要脑子正常的，都不会觉得天下会把天下打下来，就是为了扶你们当皇帝啊……

虽然面前人，迟迟不愿意登基，也确实挺奇怪的……不过也有可能是面前人，想要彻底一统天下后再登基，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也就是说。”楚墨若有所思道，“目前妖族自立了五位妖王，人族出了两个反王……总共七个吗？屁大点地方，倒是分的散！”

楚墨嗤笑一声，天下会占据天下地盘过半，而且还是自古以来人口最丰，财源最富的地区。而剩下那一小半，居然还分成了七块……

“我们是调兵攻打，又或者！”纪晓岚小声询问，“招安？”

“兵者之道，动则伤民……不用那么麻烦，”楚墨屈指一弹，笼子凭空打开，随后他随手一甩，一只长鞭瞬间卷在了东北虎的脖子上，“隆啊，陪我走一趟吧！”

妖皇身体抖了一下，带着耻辱的颤抖的，缓缓的站起来，一点点的走出了笼子……

纪晓岚懵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楚墨要干些什么，眼角抽搐，头皮发麻。

这是要这样牵着妖皇去东北，去蒙，去其余的妖占据的地区……

这，这是杀妖还要诛心啊！

看着楚墨的身影消失，纪晓岚在短暂沉默，神色突然变化，反应了过来，极速离开乾清宫，准备召集军队和文臣接管那些即将被楚墨清理的地区。

虽然是带着妖皇去妖族反了的地区，不过架不住妖皇修为和楚墨差的太远。速度太慢……楚墨只能一把揪起他的尾巴，然后拖拽着急速前行……

只不过，这么一搞……本来就已经非常惨淡的东北虎，在落脚之时，尾巴毛都快被薅秃了，显得更加的狼狈凄惨。

楚墨的第一目标，自然是山西。他准备先将关内地区……好好的平整梳理一遍！

毕竟山海关内，人族人口最为巨大。

无论是从快速击毙对手，减少人族伤亡，或者是事后获得的人口财富角度，都是首选关内的。

……

山西妖王，是一只东北豹，他也是当初入关的妖裔八族之一。当然也是最不安，最恐惧的……

毕竟他距离两河太近了。

在楚墨带领下的，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他旁边，几乎令他窒息……他感觉，对面翻个身子都有可能将他压垮。

所以，他在反了之后，不惜一切代价的强行征兵，目前已经零零散散聚拢起了数十万大军……所有军官，一律以妖怪为之。

并且这些大军，全部都聚拢在他所居住的太原附近。

然而……

牵着东北虎的楚墨，就在万军丛中，众目睽睽之下，飘飘然的出现，取下了东北豹的豹子头，并且将其化为了一张豹子皮。

这件事，引发了不可想象的哗然和震动。

一方面，这件事情真正验证了楚墨的实力，独步天下。虽然之前无论是杀穿了北方，或者是在京都，几乎斩首妖皇，直接瘫痪占据京都，都足以证明楚墨的实力……但是旁人都更多认为，应该是楚墨偷袭。

尤其是天下会迅速占据半边天下，验证了他们的想法。一个人背后有势力和没势力……显然是两个概念！

但现在，楚墨就这么明摆着证明，就算他背后没有天下会，他一人也能杀的天下缟素！

重要的是，那些看到这一幕的权贵者们脑子一转，就已经反应了过来，那头东北虎的真实身份——

前朝妖皇！

那个少年人……他居然以妖皇作为宠兽？！

妖皇的身份，和此刻的待遇，属实是对比鲜明，冲击力也因此无比巨大……所以传播的速度，范围，超乎想象……

随后，楚墨又将整个山西清了一遍！待到京都来人后……这才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路途……

楚墨接下来的目标，是陕西，再然后，南下川地……

一路走来，楚墨凶名愈盛。等到了川地，妖族反王面对楚墨甚至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当场跪下叩首，显化出原型，表示他也可以当宠物！他也可以像东北虎那样忠心耿耿！

然后被楚墨毙了——什么档次的妖怪，也敢跟妖皇抢位置？！

剩下的两个人王……甚至没等楚墨过去，就直接跟自己最近地方的天下会投了。两个之前大言不惭，觉得自己能当皇帝的伪王，直接被押送入京……

当然，楚墨还是去这些地方逛了一圈，主要是把当地鱼肉百姓的地主们，给清理了一遍。

一方面，虽然来这里已经有了快两年了，但他仍然不太相信这个时代兵员的纪律。

不是他动手，让这些官兵去分土地……最后很容易变成劫掠事件。

像新神州那样子的士兵，才是少数之中的少数……楚墨心里很有逼数，他没办法带出那种级别的兵。

再加上他实力实在强，罗汉意境中蕴含的明晰人心之力，让他一眼就能辨认，一个人是是否在他面前说谎，自然就是稍稍辛苦一点……

嗯，就是这样……绝对没有，想着带着东北虎，在各地转圈的时间更多一点的心思！

终于。

当楚墨回归京都之时。

天下已定。只余关外，负隅顽抗！

“冕下！不，人皇陛下。”在楚墨即将带着东北虎前往东北之时，纪晓岚率领着文武百官，在乾清宫门前，将楚墨阻拦下。

纪晓岚率先跪地，紧随其后，众多文武大臣轰然跪下，伏地叩首。异口同声……

“吾皇万岁万万岁！”

短暂的安静后……

“我对于当皇帝，没有丝毫兴趣。”楚墨平和开口，“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这片土地上……不再出现皇帝。”

如果现在是明朝，是宋朝，是更早的时期……楚墨面对这种场景都会欣欣然的选择登基。

但是清朝，是不一样的……在未来的两百年，天下将会迎来前所未有之大变。新时代，皇帝没有存续的价值！

而且……

楚墨来到这个时代，本质上是为了凝聚英灵，他甚至不准备在这个时代留下后代，这还有什么成为皇帝的价值和意义？

与其当皇帝，不如做出一些在后人眼中更高尚的事情。从而在新时代中，获得更高的名望，进而更进一步的推进英灵品质的提升……

“可是……”纪晓岚彻底的懵了，他颇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您不愿意当皇帝的话……那么天下……谁还能当？”

“而且未来不出现皇帝，这不可能……百姓总是要一个君父！天下注定要有一个主人！”

“天下主，可以由百姓自己选出！不以血脉传承，只以能力论，能者上，弱者下。”楚墨轻轻的拍了拍纪晓岚的肩膀。

“让百姓过得更好，一年比一年好，就是最重要的。谁能够做到……谁就是这片天下未来的主人！”

纪晓岚愣在原地，短暂沉默后，他突然询问道，“能做到这一切的……不正是您吗？所以您，依旧是天下之主啊！”

“陛下，对于我等，甚至对于百姓来说，天下主就是皇帝啊……所以您仍然是皇帝！”

“所以我说，如果可以！”楚墨幽幽一叹，登临世界之顶数年，更是拥有着罗汉意境这种窥破人心的力量，他实在是太清楚旁人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了。

皇权已经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存续了无数岁月，这不是他一言就可以否定的。

两年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他培养出，足够推行自己想法的合格干部……不要说两年了，二十年都难以做到。

他强行推动废弃皇权的政策，就算能成功，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成功，时代的本质仍然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甚至可能引发新的动乱……所以……

“我会担任十年的天下主，这段时间，也可以肩负起皇帝之名。”楚墨平和道，“十年后，我会将天下主之位，禅让给下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人。”

“他……也同样只能担任十年！”

“如果，他在卸任之后……百姓民众对其评价可以！他也可以冠以皇帝之名。”

将皇帝，从万万人之上的至高无上的位置，变成功绩达标才能佩戴的一个标志。

这就是楚墨思考无数日夜，想出的解决方案……

“就这样吧！我去解决关外的事了。”楚墨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纪晓岚看着楚墨牵着东北虎，渐渐离去的背影，呆若木鸡。

文武百官也都面容呆滞。对于熟读历史的他们来说，楚墨的话，几乎让他们瞬间锁定了历史上的典故……

尧舜传让！

有些大臣在回过神来后，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历史与现代的交融，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神话的重现，让这些饱读经书之人热泪盈眶。

他们不敢想象，只在历史上被无数朝代传颂的典故，居然真的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真的有人，心中只有天下人，只有百姓，而无自己的小家……

或许这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了……圣人出！

或许最为艰难，最为灾厄的时代，才能够孕育出这样的人吧。

纪晓岚率先再度对着楚墨离去的方向，深深叩首……其他官员也随之惊醒，伏地叩首。

即便此刻楚墨已经彻底离开，注定看不到他们的作为，他们依旧这般，久久不起身。

与此同时。

赵汝辰守在乾清宫前，远远凝视着跪了一地的官员，沉默寡言。

他其实很不能理解楚墨的举动。但是……即便再怎么不理解，他也愿意支持楚墨的一切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