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景之前也想过,七皇子宫殿可能因不得宠而朴素些,可当他站在宫门口时才知道何为鲜明对比。
这锦云宫还不如其他皇子的宫殿建筑之一,甚至可以称作破败。
又因皇帝厌恶,久未来此,宫人也敷衍至极,偌大的宫门前竟只一人洒扫。
远处看着竟与冷宫有多分相似。
也是,他忘了,他上一世遇见他时,阿月已经颇得圣心,受封赐府了。
他与他已数年未见,一会儿该如何言谈呢,他竟然有些颤意。
可如今,在这一时空内,他们才算初次认识啊。想到此,宋闻景懊恼的掐了一下自己。
他正提步要进,却对上了一双眼睛,是幽深的碧色。那人眉眼间透着冷淡疏离,正是皇七子栖见月。
栖见月刚出门便看见着月白衣衫的少年,周身气质高贵,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来人身份。
只见宋闻景行礼道:“见过殿下”
“嗯”
洛阳的秋日是极冷的,所以栖见月在身上水青色直领对襟长衫上又添了一件墨青色氅衣。
“本殿的住处不比其他皇兄,宋世子若不嫌弃可进去小酌一杯”栖见月理了理衣袍道。
“殿下之邀,臣之幸,再此谢过殿下”
看着眼前的少年,宋闻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他如今除了规规矩矩的行礼仪外好像也不能做什么了。
毕竟,阿月不认识自己。
锦云宫内,如宋闻景设想的一般,破败,墙皮斑驳,几乎脱落了。
里面也没什么建筑,正殿内孤零零的点着几根蜡烛,极为陈旧。
“宋世子,请”见他打量,栖见月也不在意。
“谢殿下”宋闻景怕眼前人误会自己的意思,忙移开视线。
栖见月其实只是想客套一下,毕竟他们两个不熟,
但眼前这个人好像没懂他的意思,算了。
只是当自己这么个便宜皇子的伴读,确实委屈人家,
日后这人受不了了自然会走吧,栖见月心想。
这些年来,由于不受皇帝宠爱,他过的很是艰难,有些人虽然明面上不做什么,可是锦云宫内的吃穿用度每每都短缺,冬日炭火缺斤少两,
自己更是没有面圣机会,栖见月也习惯了。
几上的茶杯仍是前几年早逝的惠妃留下的,却被洗的很干净。
宋闻景微笑着面对栖见月,“殿下,以后请多多指教”
被他这么看着,栖见月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扭头,“嗯”。
两人沉默了几秒,却被外面的声音打断,“谁给你的胆子,”
“我出去看看”栖见月站起身,他按下宋闻景。
“怎么了承恩”只见叫承恩的那人背踢倒在地上。
“七弟,你的好奴才偷了我宫里的东西”那人挑衅的看向栖见月。
“承恩,怎么回事”栖见月没有理会他的话。
“回殿下,奴才真的没有”承恩委屈的缩了缩脑袋,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人”栖见月眉眼冷了下来。
“没有证据,但是我说他偷了就是偷了”栖落白倨傲的说道。
“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宋闻景在里面坐不住了
“六皇子,无凭无据的事怎能信口开河”,他生气的说道。
“哟,这是谁啊,七弟,给你撑腰来了”栖落白嘲笑似的看着宋闻景,“你一个灾星竟然也有人护”
“滚”栖见月眼底的寒意浮现,眼前这人不过是仗着他的母妃受宠罢了,三天两头的过来寻衅滋事。
这般想着栖见月原本是想揍他一顿,坐实自己的骂名,只是,
还有人在,他实在不好动手,算了,饶过他这次吧,真讨厌!
“哼,管好你宫里的奴婢”栖落白拂袖而去。
“承恩,怎么回事”宋闻景问道。
“小人今日在为宫中准备过冬木炭,结果六皇子宫里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和小人争吵,他们吵不过就打起来了”
“你受伤了?”
“小人伤的不重”
“回去休息吧,我明白了”
“是,殿下”
“让世子见笑了”
“没有,殿下,是他们仗着自己受宠罢了”宋闻景说完愣了一下,栖见月似不以为然,“是啊”
之前不得圣心时所遭遇的经历,他也从没听他说过。
这个人,总是把一切藏进心里,
明明他自己说过他是他的知己。可这些他都不知道,宋闻景心里不由得开始怪自己。
从锦云宫出来,宋闻景便一直心不在焉的,晚饭也没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