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年暮冬,六皇子因言行有失,被贬出京,
可是人人都心里有数,六皇子一向都跋扈飞扬,怎的这次就被贬了。
其中肯定是有隐瞒的。
宋闻景听着父亲的述说,却不惊讶,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在按正轨发展。
长宁候府。
“侯爷”
听到声音,谢听眠从书卷中抬眸道“何事”
栖婼酒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她脸颊绯红,踉跄着走到书案前,“喂!谢听眠,”
“你喝酒了?”谢听眠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不多,也就,”她伸出三根指头,
“你之前滴酒不沾,现在也胡闹了是吗”谢听眠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滴酒不沾的?”栖婼酒嘀咕道,却一时腿软,栽倒在男人怀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谢听眠摇摇头,抱起怀中人往屋外走去。
只是她今日是怎么了,竟然直呼他的大名,
他当然是极希望她能这样的,只是新婚夜的她看起来并没有多情愿,
若是,谢听眠想道,她能像醉酒后那般对自己就好了。
晋华殿。
“阿景”少年担忧的看着宋闻景,“你头还疼吗,要不要给你找太医?”
画面转瞬即逝,宋闻景头痛起来,刚刚是成化十五年的景象,
到底怎么回事,他疑惑不已,这几天晚上自己经常做这样的梦,
可是场景却次次不同,好生奇怪!
栖婼酒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听完下人述说,
她更加感觉自己要无地自容了。
“夫人醒了”一道男声从后方门口传来。
正是长宁侯谢听眠。
他容貌俊朗,面上带着笑意,朗声道,“夫人酒醒后可有什么不适?”
闻言栖婼酒愣了几秒,干涩道,“没有,让侯爷见笑了”
“无妨,夫人无事就好”说着谢听眠便又提步离开了。
他临走时深深看了栖婼酒一眼,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朝中局势多变,
六皇子的倒台让部分大臣投入其他派,
当然,有几个老臣一直中立,不站队。这也是栖见月乐见其成的,
他虽不强大,但是也不能事事让人欺负到头上了。
日子过的很快,
转眼又到了除夕夜。
繁星之下,漫天烟火,栖见月站在城墙上,向着天地举杯。
宋闻景上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少年一袭白衣,
衣袂飘飘间,如翩翩起舞的玉蝶,在黑夜中孤独前行。
他的背影单薄的让人心疼,宋闻景快步走上前去,
“殿下怎么不去宮宴呢,那里热闹”他问道。
栖见月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那里的热闹,不属于我,他们都不喜欢我”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
就像他当初跟宋闻景倾吐那些年在宫里受过的苦楚时一样,很平静,
是近乎那种不关己身的平静。
“殿下,不是这样的,”宋闻景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却听少年咳了几声,
“殿下,你着凉了”他不由得担心道,
见他如此关切,栖见月心下讶然,“无妨,”
他缓缓道,“我只是有点冷罢了”
宋闻景闻言忙将自己的披帛解下来,为他披上,
“这样可好些了”
栖见月点头,轻声感激道,“谢谢阿景,阿景真好”
他说这话时眼眸清澈明净,像小狗一样,乖乖的让人心疼。
宋闻景却是因为这两声阿景愣了,他停了几秒才恢复如常,
“殿下的身体最重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栖见月闻言向他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你不讨厌我吗”他看向身边的宋闻景,
他们都厌他,骂他,说他出生带走了自己母妃的福气,
这样的话,说的人多了,便也成了三人成虎的结局。
世人总是毫无缘由的会找出来指责,即便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也会说,甚至编出一大堆来证明,可笑的很,
既然这样,栖见月想,不如坐实了,省的自己白担这个虚名。
宋闻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才温声道,“为什么要讨厌”
他的眼神似轻云般柔软,落在少年的身上,“你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讨厌”
说着宋闻景转身叹了口气,“这世间事,奇葩的很哪,舆论能杀人,也能救人,”只可惜,
上苍好像并没有善待眼前的少年。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宋闻景定定的看向他,
“你,果真与他们不同”从没人这么说过自己,栖见月有些别扭,他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不由得别开眼。
只是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无端升起一股欢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