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鹫儿的回忆

“还没有越三娘的消息吗?”迦陵看着眼前的亲信问道。

珠玑跟在迦陵的身旁,道:“回禀尊上,刚刚传来消息,越三娘折在了梧国,被丹阳王麾下的玄甲军抓进了六道堂,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什么?丹阳王的玄甲军平时不是只拱卫京畿安危不管其他的吗?这次为什么突然出动,没有任何消息。”迦陵听到越三娘的消息,有些惊讶,问道。

“属下也不知,不过据河滩上两个还没死透的朱衣众所说,白雀如意似乎也掺和其中...”

迦陵一愣,“如意?是在孙侍郎府逃走的那个如意?”

此事她听属下禀报过,如意的身手利落,竟然逃过了六道堂的围剿,还带着她那个姐妹玲珑一起逃了出去。

“大人你看,那两个朱衣众还交代说,越三娘曾说过如意就是任辛任左使。”珠玑将口供拿给迦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

迦陵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想到当年那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任左使,恐惧瞬间席卷了她,“闭嘴!圣上说过不许提这个名字,你忘了吗?”

“不可能是她,当年天牢大火,她必然逃不过...她一定死了...”

当年昭节皇后死于邀月楼,熊熊大火燃烧,数百位朱衣众围剿任辛,她也在其中,当时的任辛一把长剑,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朱衣卫没有人挡得住她,要不是最后她体力不支,她想,她也早就成了任辛的剑下亡魂。

因此任辛带给她的恐惧是无与伦比的。

“马上传令玉衡分堂全数出动,去查越三娘的消息;另外再调巨门、廉贞两堂,查清梧国使团的底细。珠玑,你亲自拿着我的朱衣令去督办此事,这个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迦陵吩咐道。

邓恢只给了她七日期限,时间紧迫,因此迦陵需要尽快查出梧国使团的底细。

归德城外,大军修整完毕,正等待开拔回京之日。

校场。

李同光手中一杆银枪挥舞地虎虎生风,大开大合,他身姿矫健,那银枪在他手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舞到精彩处,李同光用力一掷,那银枪伴随着风声飞出,正中前方大石,枪头入石数寸。

“主上,接剑!”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同光将剑接住,剜了几个剑花,琉璃笑意一荡,持剑向李同光攻去,两人比拼着剑法,过了数招。

“恢复得不错。”李同光说道。

琉璃收起剑,向李同光行礼道谢,道:“多谢主上请来名医为奴婢接好琵琶骨。”

数日前,李同光正与初贵妃邂逅,不料一个洗衣女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了他们两个的事。那个洗衣女便是琉璃,初贵妃让他将琉璃灭口,不然他们的事传出去定然不妙。

就在他让琉璃闭眼给她一个痛快的时候,琉璃脱口而出一声‘鹫儿’让他停了下来。

回忆瞬间袭上心头。

他曾被人唤作鹫儿,秃鹫的鹫,寓意着荒野里被所有人厌弃和远离的不详之物。李同光这个名字是那个人离开他之后,他才改的。

记忆中的那人是个女朱衣卫,他倒在尘埃里,被她一脚踩在脸上,自泥土和杂草中望着她。

一身紫衣使的装扮,垂落的黑发,玉白的面容,还有那双毫无感情宛如一潭死水的黑瞳子。

这就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李鹫儿,记住今天的屈辱,下一回,你就不会输。”

女子挑衅的话语犹在眼前,她的脚不停的在他的脸上碾压。

那时他很生气,他奋力想爬起来,但眼前的脚宛如在他的脸上生了根一般,他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他想,他恨死眼前这个女朱衣卫了,她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欺辱他,折磨他,把他视为不详。

可是后来,他的想法却渐渐变了,这个女子虽然对她严厉,但却是真的对他好,遇到狼群的时候,她就像一头母狼护着自己的小狼崽子,把自己护在她的身后。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想永远跟在她的身边。

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李同光对于师傅的回忆。

“你认得她?”李同光看到一群朱衣卫飞奔而去,观察到琉璃眼中的异色,问道。

“认得,绯衣使珠玑,之前挑断我琵琶骨的就是她。右使迦陵的亲信。”

“圣驾三天后才会回京,她现在去的这个方向,是梧国,看来她们是想打探梧国使团的消息。”李同光若有所思道。

琉璃眼睛忽地一亮,忙道:“您不是和梧国皇帝很能说得上话吗?要不这两天您多去见他几回?等使团过来,您说不定就能重新被圣上派差事了,就算只是协办接待,也好过现在这样一直赋闲啊。

“我哪里是没差事,我名义上还掌着羽林卫呢,圣上现在希望我闲着,我就只能闲着,一直等到他觉得我足够安分,可以堪用的那一天,才是我的机会。”

琉璃看到李同光今时不同往日,变得如尊上所说成熟稳重,不由说道:“出手之前,要比所有人都能忍。出手之时,也要比所有人都要狠。这是尊上以前常说的话,原来您一直都记得。”

“是啊,我一直都记得。”李同光面露怅然,想起师傅,只感觉心中无限思念。

心里暗自道:师傅,鹫儿想你,鹫儿一直相信您没有死...

......

晴日高悬,万里无云。,乌鸦在空中盘旋着,空气里每一缕尘埃都浮动着燥热。

使团在官道上行进,前方跨过一座山便能到达宿州。涂山关横亘在北上徐州的路上,只中央一座关隘可从中穿行,是整条官道上最险峻狭隘之处。

“宿州分堂刚送来消息,周健已经在宿州军衙整军等待使团的到来。”

宁远舟刚收到六道堂传来的消息便来禀报谢南州。

“周健是孤的亲信,想必已经收到使团前往安国的消息,现在日头正毒,我们先休息一个时辰再出发。”谢南州说道。

“遵命!”

众人各自卸下行李,搬运安置好仪仗,便瞅准了阴凉处准备修整。

“哎呀,这天真热,把我于十三都晒黑了不少。”于十三说道。

“十三哥,喝水。”元禄拿过来水囊,递给于十三。

“还是小元禄懂事。”于十三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你可省着点喝,附近都是大山,溪流离这儿还很远,别到时候没水喝。”钱昭面无表情道。

“到时候再说嘛。”于十三擦了擦嘴角,“老钱,你喝不喝?”

钱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拿过水囊,饮了几口。

“哎,你们说美人儿这两天和殿下一同坐在马车上,形影不离,难道他们又好上了?”

“不可能的事,殿下是不会和她生孩子的,以我看来,这倒像是任如意在攻心为上,等到殿下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再突然离去,殿下心里必定七上八下,她再适时出现,略施小计,殿下必然会答应和她生孩子。”钱昭脸上表情不显,合理推测道。

“你什么时候比我还懂女人了?老钱,刮目相看啊...”于十三拍了拍钱昭的肩膀调笑道。

于十三清楚的知道,别看钱昭脸上表情总是冷冰冰的,可是肚子里的弯弯绕不比他少,属于闷骚型的。

“什么?如意姐要和殿下生孩子?”元禄像是才知道这事,闻言,吃惊的说道。

“小孩子不许听这些。”于十三捂住元禄的耳朵说道。

“我都十八了,不小了。”元禄不服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