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奶奶,白发如霜,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回到家,坐在乡下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目光浑浊,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天蓝蓝的,云朵飘着,慢慢等着死亡的来临……
我在父母的讲述中,想象了自己的出生时的场景。清晨,太阳朦朦胧胧透出一丝一丝光亮,乡镇小医院的产房发出一声一声清脆的婴孩的啼哭声,这个小女孩就是我。
昏暗的灯光下,逼仄的房间不断传出啼哭声。母亲的讲述中,我哭了一整晚。婴孩时期,我在右眼眼角长了一颗泪痣,母亲将我爱哭的原因归结于那颗泪痣,所以在我没出生多久时,她便将我的那颗泪痣给扣没了。也许婴儿的生长能力很强,所以那颗泪痣并未在我的脸上留下痕迹。然而,多年以后,我的右眼角又长出了两颗泪痣。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在上小学之前,我的记忆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我什么也没有记得。我只依稀记得,我和奶奶呆在一起的时光。那时,那座有着天井,一踩上去就嘎吱嘎吱响的木楼梯的大院是老房子,爷爷在老大院旁建了新的房子,和小刚哥哥家一起,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爷爷住一间,我和奶奶住一间。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在我的记忆中,我好像不怎么住那个老大院,是时时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每晚,我摸着奶奶的耳垂睡觉,因为耳垂凉凉的,我十分爱摸。我经常在院里乱跑,在新房子的走廊这乱走,受着院里人的许多照顾,有和蔼的婆婆和胖胖的阿朱婆婆。有时,我没跟住奶奶或是一个午觉睡醒,奶奶不在身旁,我便会在走廊大哭着找奶奶,“奶奶,奶奶“。小时的记忆,我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清晰记得的便是我是奶奶的跟屁虫,喜欢跟在奶奶屁股后面,那时爷爷还在,奶奶身体也很健康。
我家有三个小孩,一个姐姐,一个弟弟,我是家里的老二。姐姐比我大了好几岁,弟弟比我小一岁。在漫漫人生中,我与我的弟弟抗争了十几年,因为我觉得我的母亲偏爱我的弟弟,我一直很介意这件事情。
长大一点后,姐姐在老家读初中。我和弟弟跟着母亲去了另一个县城,父亲是做装修的水泥工,母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我离开了我出生的那个小地方,去了另一个小地方读幼儿园,小学。那时,租住在了一个叫戴家坑的地方,租的房子在五楼,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那个很大的阳台,还有一层但是不能住人,有很大面积的铁皮棚,为大部分的阳台遮太阳和雨水。所以那时候,母亲在这个阳台上煮饭,洗碗。很多个下午,母亲都在戴家坑的娱乐室打麻将,而我就在五点多时就在阳台上张望母亲是否有回来,因为我很害怕母亲出去了便不再回来了,有时候她回来迟了,我便会很害怕,我蹲在那个阳台上,双手握拳,心里默默祈祷,“母亲会回来的,母亲会回来的“。记忆中,母亲经常当着我和弟弟的面,和父亲开玩笑”我出去就不回来了“。那句话,在我印象中很深。所以每次母亲回来时,我就会很庆幸,很开心,母亲没有离开。白天,那个五点多的下午,是我经常呆的地方。晚上,我不敢呆在阳台。因为阳台楼上那一层,有许多老鼠和蝙蝠,所以楼梯下面有许多老鼠屎和蝙蝠屎。晚上睡觉时,你便会听到老鼠跑来跑去和蝙蝠扑腾的声音,那时候我可害怕了,后来听习惯了也就好了。还有我睡的那个房间有两张床,一张我睡,一张弟弟睡。我睡在靠门的那张床上,有时晚上该到时间睡觉了,母亲来房间关了灯,我闭着眼睛装睡,等母亲离开,关上门时,我便看着窗外,窗帘并没有拉着,我看着后面那栋楼的棚顶,老是有影子在打架,我很想看清是什么一直在那,但是一直看不清,后来我越看越觉得恐怖,就害怕地睡起了觉,自己哄睡自己,“世界上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就是这样睡着的。那时的睡觉时间是晚上八点,每天准时准点,母亲便会来叫我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