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里逃生后的宣战

作为依靠海洋成长起来的国家，利拉兹国的人民大都纯善平和，他们习惯了与广阔的大海相处，在曾经魔兽暴乱的纪年，释放过更加恐怖气息的深海也磨平了利拉兹国人探险的欲望。

当然，每块土地上都有不同寻常的，塞西尔温就是那个“异类”——他天生一副俊美冷淡的脸，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和卢西乌斯家族的成员一样，循规蹈矩，崇敬海洋，赞美海洋，信仰海洋。

他确实是这样，只不过皮囊之下，是一个蠢蠢欲动的，想要挣脱传统约束的灵魂。

塞西尔温想要冒险，想要走上岸，去看一看其他的国度，只是没想到这次的阿瓦洛拉之行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他那个脏兮兮、眼神却明亮的临时仆人，刚刚说要劫刑场。

哦，这可真是……太棒了！

他对一切古老的规矩都看不惯，当然包括对古老规矩奉若神旨的十三审判庭，那个叫艾琳的姑娘，她明明与魔兽的暴乱毫无关系，只是因为她是奥斯曼家族的人，就要被施以如此残酷的刑法，这对艾琳来说不公平。

“你有多大的把握？”他看向身边的仆人。

“什么？”基斯没有反应过来，灰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困惑。塞西尔温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边，“你有多大的把握，成功救下那个姑娘？”

“哦，”基斯愣了一下，“呃，我不确定，可能……”他突然笑了一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接受完成人礼的青年，单纯又懵懂，“百分之百？”

塞西尔温愣了一下，他看见眼前单纯懵懂的青年从腰间拔出一把乌黑的匕首，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刃，塞西尔温却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意外闯入安里曼海的边缘，那是一个极寒之地，毗邻永冬之国弗雷斯塔，却要更冷一些。

他不清楚有多少生命葬送在这把短刃之下，才会赋予它如此可怖的气场。

“这里可是阿瓦洛拉，看见上面的席位了吗，那里坐着的都是十三审判庭的人，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你在开什么玩笑？蠢货！”塞西尔温低声呵斥，“不用等你走出看热闹的人群，审判庭的那些魔法兵就会发现你的意图，然后将你围攻，甚至可能直接斩杀！”

基斯掂了掂自己的老伙计，上面还残留着来自深海的腥味，“你知道我在坠入安里曼海之前经历过什么吗？我亲爱的主人？”他微微扬起嘴角，目光却紧紧看着艾琳，“我差点死在挪威海怪的触手下，但是我逃出来了，我不觉得这些家伙会比那个怪物更厉害，毕竟……挪威海怪在我之前交手过得魔兽中，并不算什么。”

塞西尔温这才注意到，基斯不知何时挽起的袖口下，是一道道疤痕，虽然早已愈合，但依旧可怖。

“非常感谢你带我进城，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但是现在，我要去救人了。”

“你……”塞西尔温还来不及说什么，基斯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他急忙抬头，发现基斯已经离开了人群，闪身进入了审判席下的阴影之中。他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一个布尼尔，动作居然能如此迅速！

被绑在行刑台上的艾琳一直在看着基斯，在看到他摸出匕首的瞬间，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救自己。

艾琳压抑住内心的惊恐，在审判庭面前劫刑场，这是何等的困难！她承认自己想活下去，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但并不是以这种形式！

她看向人群，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些都是被基斯救下的人，但是艾琳坚信，如果基斯被抓，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成为指责他的那群白眼狼！

‘不，基斯，不要来救我’，艾琳和阴影中的基斯对视着，她眼中含泪，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如果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在我死后，把我的尸骨带回弗雷斯塔吧，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基斯握紧了匕首。

坐在审判席里的波文注意到艾琳情绪的变化，他顺着艾琳的视线看去，那是一片阴影，不知为何，他觉得那里好像在蛰伏着什么。

审判开始了，来自格兰杰家族的爱玛宣读这奥斯曼家族的一项项罪名。

“……身为弗雷斯塔大贵族，主城阿克蒂克城邦的领主，德洛·奥斯曼对抵挡魔兽的魔法罩没有及时输送魔力，在魔兽暴动的时候放弃子民，苟且偷生，至今下落不明，判死刑，其女艾琳·奥斯曼同罪！即刻执行！”

“我父亲是个伟大的魔法师，我的家族不会放弃弗雷斯塔的任何一名子民！你们该查的事魔兽为什么会突然暴动，而不是如此急切地把罪名扣在我们奥斯曼的头上！”艾琳喊着，看向审判庭最中央那个空置的位置，眼底翻涌着波涛。

昨晚，她在牢房里听到了一个震撼的秘密，她或许知道北境那个暴乱的原因了，但是她说不出口。

又或者，她不能说出口，因为一旦曝光，这件事将会成为颠覆整个大陆的灾难。

她握紧了拳头，魔兽暴动奥斯曼家族防御不当导致城邦失守不足以定下死罪，她之所以被绑在这里，不过就是因为她发现了秘密。

艾琳知道基斯就算救不了自己，但也能成功脱身，但是一旦他真的出现在刑场，从今往后，他便会成为审判庭追杀的目标。

‘快跑，离开这里。’她看向基斯，然而对方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提醒，艾琳看到基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一瞬，然后就消失在阴影之中。

她愣了一下，自己身后坐着的是波文，基斯名义上的哥哥。艾琳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洛德里格斯家那个小儿子的所作所为，小小年纪，却要置基斯与死地。

她也明白了基斯酒精想要做什么——

他在挑衅。

死里逃生的基斯，在向洛德里格斯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