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丑

话音刚落，李凯已经扣下扳机。

“砰！”

幽蓝色的子弹冒着炽橙色光芒，顺着膛线旋转着穿膛而出！

这一颗宛若能瓦解一切生物的子弹裹挟着风势，划破阻拦在前的空气，直捣黄龙！

顾毅的头上瞬间出现一个紫黑色的血洞。

灵魂再被撕扯，仿佛有种能碎裂灵魂的力量从子弹处传出，痛彻心扉。

子弹穿头而过。

猩红的血顺着刚刚出现的孔洞流至满面，透过他头顶的洞口，李凯甚至能看到房间中的家具，以及正在狂笑的女子。

正当李凯以为已经解决了的时候，顾毅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径直倒下。

专门攻击诡异生物的子弹似乎对此时的顾毅似乎用处不大。

“好痛...好痛啊，哈哈哈哈哈！”

只见，头上被开了一个口子的顾毅并未死亡，而是像没事人一样摸了摸自己额头正中心的弹孔，甚至还好奇地将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妄图堵住正在向外狂溢的鲜红。

随着小丑的笑声在耳边不断放大，李凯竟然感觉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笑意。

那股笑意在心头迅速蔓延，令人想要抓耳挠腮烦躁至极。

“居然是情绪感染类型的诡异......”

李凯瞳孔微缩，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口袋中存放的钢笔，猛地刺破自己的耳膜。

猩红顺着耳道流下，笑意消失，近处的李凯面色平静地望着对面诡异的小丑。

小丑脸色不变，笑容还在继续，

“就这？”

李凯当即抬起枪口对准小丑的身体连开三枪，幽蓝色的子弹带着特殊的力量再度贯穿了小丑的身体，这一次，子弹的力量极大，硬生生把小丑的身体撕碎了大半。

顾毅就像是一个残破的稻草人，双腿支撑着被从心脏处摧毁了大半的身体，用仅剩的一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李凯。

冷风与寒意透过顾毅身上的孔洞，径直刮在李凯的身上。

到此，李凯还觉得自己能控制得住场面。

然而......异变突生。

“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真好玩啊。”

本来被打得几近溃散的顾毅在顷刻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同时他脸上与脖颈处的青筋在根根暴起，宛如一条条青色蠕虫游离在他的身体表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钻入骨髓的笑声再次绽放，李凯忽然发现，对方那诡异至极的笑竟然能直接从他的脑海中响起。

恐怖的寒意像是刺骨的刀，正一点点地雕刻着李凯的骨头，让他如坠冰窟，阴冷万分。

滴滴滴滴——！！

骤然间，挂在李凯身上的测试仪爆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不知为何，顾毅的气息瞬间由一级飙升到了满级，不堪重负的检测仪正好似被火烧着的马蜂，胡乱地发出着警告。

叮当——

叮当——！

铁链相互碰撞的声响悠然回响，李凯抬头一看，顾毅的身后竟缓缓浮现出了一道全身被九条锁链禁锢着的小丑虚影。

接着，那浮现在顾毅身后的虚影挣脱了铁链的束缚。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诡异......诡异到，像是能灭一城的灾厄.....

不知从哪里涌出的阴冷寒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李凯的脚尖，一点点地爬上了他的脊背。

它们密密麻麻地钻到了李凯的身体各处，不断地啃咬着他的躯体与神经。

那种被虫子在身上爬的蠕动之感，让他咬紧了牙关，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仿佛是被打了强效麻药，麻痹到无法动弹。

“嘻嘻。”

顾毅发出嬉笑，红如血的鼻头伴着笑声鼓胀挺动。

他脚下的地板开始迅速腐烂，身后房屋的墙壁也开始飞速斑驳剥落，一块又一块的墙灰从它们原本的墙皮上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生锈发黄的建筑结构。

无数的怨气如有形制，从顾毅苍白凄凉的身体中透出。

它们在悲伤、在咆哮、在诅咒一切！

在释放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终于顾毅停止了变形，黑短发杂乱地披散在他脑后，宛如是生长在水中的海草一样随意地摇曳着。

他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人形......但李凯却觉得他很像一只瘦到脱相的野兽。

他伸出的手臂太细了。

细得让人无法相信那是人类的手！

此时，顾毅绷紧的皮肤仿佛是长在骨头上的一层膜，青色的血管被挤在里面，活脱脱地像是干枯老树上滋生的突起。

“要遭...”

眼睁睁地望着顾毅变身，李凯的后背已然湿得不能再湿，好似站在雨中淋了一个小时。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估计正是今天早上他们在山林间测试出的特殊诡异。

未等他回神，那画着小丑装扮的脸已然撞进他的面前，干瘪如柴的膝盖悄然抬起，猛地击中李凯的腹部，将他打得倒飞而出！

“嘻嘻。”

笑声传入脑中，下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逐步坠落地面，身体在地上重重弹起。

轰——！

远处的地面如蛛网般碎裂，呈现出一个人形的凹陷。

李凯口吐鲜血，虽未失去意识，但也相差无几。

“嘿，嘿嘿嘿，你刚才不是话挺多的嘛......为什么不动手啊，快动手，快动手啊！！！起来杀了我！我好想死啊！哈哈哈。”

顾毅咆哮着，瞪大了眼珠，似要把对方瞪穿！

他刚要乘胜追击，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紧接着，他用指甲抠住自己的脸颊，大声地尖叫着，嘶喊道：“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血肉像是面条似的，一缕缕由他的脸上剥落。

顾毅站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弯着腰癫狂地转动着眼珠，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要从他的体内钻出......

趁此机会，李凯突然发动攻击。

他强忍着痛楚，将满是污泥的手举过头顶，一道道幽蓝色的丝线凝聚在他的视线前方，骤然袭向了正在不断挣扎的顾毅。

丝线成网。

顾毅的身躯被紧紧笼罩在内，最终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