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困兽(3)求追读

“就要结束了。”

入夜,随着后队赶来,麹展抹了把汗水,跳下马来,略有满意。

经此一役,他的崛起,至少在凉州,已经势无可挡。

失去了机动部队的凉州,地方军只会自守,朝廷更不会有财政来支持重建一支边军。

剩下的对手,似乎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的羌人。

战争虽然残酷,却终究是最好的手段,他为自己赢得了时间,赢得了空间。

走入临时营地,沃野羌的众人,正开足了马力,兴致高昂。

今日一战,钟羌久攻不下的众人,已经被他轻松擒获。

倾巢而出的先零羌,即使处于外围,趁乱也没有溜走几位头人;可惜的是老摩多不知所踪,钟羌的大头人也未能擒获。

僵持了两旬的场面,总算在今天收尾了。

杨缇不断提审,试图掌握更多的情报。

北宫伯玉和麹展巡视伤兵营地,招纳俘虏,做好战后的安抚。

马原,游步根据近来学习到的内容,还在落实营地布防的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极其振奋人心的战争,给整个团队都带来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氛围。

但对于沃野羌的子民来说,麹展又向他们预言中的“王”进了一步。

……

雨后的夜,扫清了夏日的几分炎热,随着时间推移,营地中的种种活动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麹展就此安睡。

顶着一身的疲惫,几位不速之客,叩门而来。

“吾乃金城韩遂,速速通报你家郎君!”

沃野羌的营地之外,韩遂阎行一行人,正一脸颓色,无可奈何。

任凭他自诩足智多谋,也没想到盟友的盟友,却是敌人。

老摩多狠狠的一发背刺,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睡梦中的麹展立马被下属唤醒。

进得帐来,睡眼惺忪的麹展还没来得及开口。

“麴郎救我一救,也请速速自救!”

被不惜代价的老摩多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韩遂,一改往日里丰神如玉,白氅飘飘的形象,尽管一脸的衰败,一身的风尘,但开口依旧不改本色,试图掌控主动权。

而本就对上次韩遂空口白牙的索要不满的麹展,带着几分起床气,更是不愉。

“那请您说说,我又面临怎样的灾祸?”

冷笑了两声,也不管韩遂的神情,便坐了下来,听听对方的说法。

平心而论,要不是杨缇审问后得知李文侯的出现并非韩遂的命令,恐怕现在两人也无法安然的在这里交谈。

韩遂见麹展这样的态度,先是一愣,还是低下了姿态。

“董卓连结了五万钟羌,不日将抵达此处。”

韩遂其实偷偷换了概念,实际上,董卓的计划中,先零与钟羌两家合并,才能超出5万之数,但韩遂如今身为丧家之犬,为了显示自己信息的价值,故作夸大。

听闻此语,麹展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韩文约,有着“九曲黄河”名号的男人,岂能轻易相信?

更何况,钟羌虽然人丁众多,但是想要出兵五万,只怕已然是老幼皆兵;按照羌人只打顺风仗的习性,今日在这里遭受了一番惨败,即便对方依旧执意前来,士气低落之际,实际能战之人,已经不足五成。

要是以前,即便只有五成,他麹展也会觉得力有未逮。

而现在?

在草原上野战,自己更是湟中义从在手,这种形势下,又有何惧?

再者,以羌人的组织能力,数万大军,即便明日抵达,光是修整就得数日,不论是战是走,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中。

真要敢来,只怕会落得有来无回罢。

想明白了这些事,麹展豁然开朗,心中大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钟羌决意送死,我又有何惧?”

站起身来,麹展目视韩遂,连续的沙场生涯,已经给少年带来几分沉稳,日常的见血,此时更是有几分凶悍。

“不知韩公,不居金城,深夜来访,更以性命相托,是何道理,更是知晓钟羌行程,莫非这草原上的事,是韩公——主导的不成?”

一旁的阎行,听闻此言,立马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态势。

韩遂连连摆手,甚是无奈。

他现在龙游浅滩,居然被昔日的金城游侠儿,如此戏弄,只不过言语上的刁难,无需动怒,居于人下自应蛰伏才是。

“麴郎莫要戏弄于我,今日那摩多亡命搏击,连累我流落至此,至于此间之事?”

顿了顿嘴,回想起进入营地后的所见所闻,苦涩道。“想必你早已知晓。”

麹展丝毫没有理会座中的阎行,想当初,自己第一次遇到对方,那还是无法匹敌的对手,现如今,莫说自己的实力已经凌驾于他,更何况堂中还有着一位一流的游侠。

阎行也就是做做样子,真要动起手来,不肖片刻,血流五步罢了。

反倒是,韩遂,看来是被那先零的摩多折腾的够呛,慌不择路之下,居然跑到了自己的手掌心。

恐怕他韩遂也想不到,自己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所谓的士人,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滤镜,自己已经在心里盘算,到底是该暗中做掉,亦或者帮他在汉人群里中,达成合适的交易呢?

如果是后者,那这位名满凉州的“大人物”,该卖给谁,卖出什么价格才合适呢?

按住了心头的想法,麹展左右踱了两步。

“敢问摩多何在?”

阎行道:“已被某家射了一箭,生死不知。”

说完,他似乎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天色太晚,看不清,但我应该是射进他眼窝里。”

“眼窝里?”麹展不禁想到夏侯惇。

弓箭这种东西他不甚精通,但也明白,只要不是距离过远,射进眼窝,恐怕已有去死之相,而且老摩多气血衰败,也许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既然如此,想必先零羌要做鸟兽散状,只是不知,这样一座庞然大物的崩塌,自己又能从中吃到多少红利。

榨干韩遂一行人的情报后,随手打发下去,麹展连忙滚入梦乡。

一日马战,所费精力繁多,何况接下来,他还有的忙。

……

韩遂一脸平静,看着破旧的毡房和充满了异味的遮盖,一点也没有露出嫌弃。

只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金城中数十名士子,可都落在了摩多手中,我不告诉你,你猜他们会嫉恨谁呢?”

“没有士人的支持,你麹展,再辉煌,也就是边地一武夫罢了。”

这大汉朝的朝廷,终究是士族说了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