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从墓碑下悄无声息地升起，猛地一把拿住一只乌鸦的脖颈。
“嘎！？”
它的同伴惊慌失措地扑棱翅膀飞起，再难维持刚刚守卫领土的架势。
“嘎嘎嘎！！！”
逃过一劫的它在上方盘旋环飞，大声叫骂，试图唤起敌人的廉耻心，将偷袭的成果放生。
“嘎嗤！”
那条爬满绿癍的手臂再次行动，一个用力，扭断了掌中之物的脖子。
“嘎……！”
天空中的飞行物不敢逗留，鸣叫着快速远离。
“小家伙……”
熟悉的称呼让正准备抬脚开溜的男孩止住身形。
“有兴趣……听听一个老古董的故事么？”
那只手攥着乌鸦，一同消失到地下。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不等男孩回话，对方就自顾自的说起。
————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只是大将军麾下一名不起眼的幕僚，混迹众多智囊中，甚至连邀请他的将军都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他在这群金银珠钻中没能放出自己的光彩，只是因为身处其中，而被一同带到这里罢了。
嗅觉敏锐的将军总能在众多意见中挑选出合适的那一个，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
这些作为源头的人们也得到了众人美誉，声名远扬。
就算是他也是如此。
然而一切都在一场与异族的战争中落下帷幕。
将军相信了打着和谈旗帜的敌方首脑，但敌方首脑的下属并不相信，他们在将军与首脑进行边境会谈时一拥而上，结束了双方辉煌的人生。
消息传来，将军的下属们躁动不安，兵变一触即发。
是打是和，何去何从？
整理后勤事物而被留在营地的他成了众人索取答案的目标，他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担上如此重担。
他只是很普通的幕僚而已，却是成为了众人眼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思考，他苦恼，最后试着代入那几个聪明人的思维，想象他们会怎么办。
红着眼的他走出营帐，给出自己的意见。
打吧。新仇旧恨下，哀兵必胜。
将士们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怒吼，左冲右突，砍杀了无数异族军的士兵，勇猛过人，舍我其谁。
战场上的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自天明打到中午，双方队形已经完全混乱，夹杂在一起，仅凭衣着展开激战，完全谈不上什么战术。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着普通将士甲衣的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两军冲突的聚焦地点。
绷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两方人马，他不会相信这些扔掉脑子的武人，他只会相信自己。
一方石碑静立一旁，支撑着他的身躯，这才是他的依仗，也是他将战场选在这片地域的原因。
无数生命的死亡终是触发了什么神秘，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笼罩了整片区域。
世界在被割裂，不知源头的流水替代了砂土，当逐渐虚弱的众人发现异常而停下攻伐时，立身的山尖已经成为了海上孤岛。
领头的副将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也无法阻止兵士们跪拜神迹的虔诚。
这场战争终究没有胜者，所有人都被埋葬在这里，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但复仇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
“那小子，你还有力气走出去吗？”
“……”
“你进来这块碑的范围，可有挺久的时间了。”
“……”
“砸了这块碑，你就能出去了。”
“……”
“小子，还在不？”
“……”
“啧，聪明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