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何德何能!“何二激动的擦了擦手,才颠抖着将银子接过,再次看向裴敖时候,已经是眸光热烈至极:“从今以后,何二这条小命,便是大人你的了!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言重了,”裴敖摆了摆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何二抬手抹了抹眼泪,紧紧摸着银子,不敢去看裴敖了。
“大人,那小的就先退下了......”陈胖子扯了扯何二的袖子,后退一步。
“去吧。”裴敖摆了摆手,不多时,陈胖子和何二退下。
房中只剩下薛镇和裴敖两人。
“薛镇,通知兄弟们,将甲冑,长刀,弓弩备齐,明日随我去往东海帮!”裴敖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水面上的嫩绿茶叶。
“明白....”
此刻,酒楼门口。
“我这就去东海帮的三堂口一趟,”出了酒楼,陈胖子看向何二:“你先回家去吧,你母亲还卧病在床,须臾离不开人。”
“陈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家中老母有妹妹照顾,没事的,”何二嘿嘿一笑,显得激动又忐忑。
陈胖子见状深深望了何二一眼,大有深意道:“你如果想跟随裴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那种人物所遇到的,尸山血海,马革裹尸那是常有,与人杀伐拼死,也就是其一句话的事情,他高高在上,你的命,在他那种人眼里,和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不要因为十两银子,便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当的。”
“可是,”何二挠了挠脑袋,喃喃道:“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地方,真的变成一只人人随意践踏拿捏的蝼蚁。”
何二说话时候,眸中发光,仿佛看到自己飞黄腾达之后,让母亲,让妹妹过上顿顿有白面馒头吃的日子。
“唉,希望你不要后悔,”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年少时候,那股子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自觉无所不能的影子,陈胖子伸手在何二肩头拍了拍:“走吧!”
陈平在登莱府海帮码头混迹数十年,颇有些名气,所以三堂口的堂主雷鸣在听说陈胖子在面前求见的时候,虽然诧异,但更多的是好奇:
“这陈胖子平日里唯恐和我们东海帮扯上一点关系,怎么今日主动上门。”
“大哥,那将人赶走?”张三腰边插着短刀,红色窄袄,裤腿卷起,一副江湖人打扮。
“赶走做什么?”雷鸣一拍桌子:“最近帮中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将陈胖子拉入我们的堂口,则我们三堂口在帮内的实力将极大增强,成为东海帮除了总堂之外第一堂口!“雷鸣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张三:“让他进来!另外通知五大长老去往聚义堂!”
当陈胖子带着何二一起走进三堂口的聚义厅的时候,很显然,堂口已经摆下了龙门阵。
八架火炉在两旁熊熊燃烧,两排刀手持刀而立,上座五大长老皆是肃穆而视,中间是堂主雷鸣,似笑非笑的望着陈胖子。
“别来无恙啊,陈老大,”雷鸣和陈平是就老相识,当年两人曾经在一艘船上出海闯荡,后来陈平上岸,归寄寻常,两人便不再来往,如此七八年之后,便只能道一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雷堂主,这是什么意思?”陈平扫视四周,淡然道:“我今日来,是有一桩生意和你聊聊,如此大动干戈的,传出去,可不是东海帮的待客之道。”
“你能有什么生意和我聊?”雷鸣眯起眼睛,一条腿搭在桌子上,嘲弄道:“你自己都要穷的当裤子了,除了你手上那几个弟兄,还有什么能摆的上台面的?”
对于雷鸣的嘲弄,陈平并不回答,只是左右看看,显得胸有成竹。
“嘿,”雷鸣轻笑一声,而后一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遵命!”不多时,厅内众人依次退下,只剩下陈平和雷鸣以及跟班何二。
“现在,可以聊聊了?”雷鸣依旧是靠在椅子上,显得游刃有余,将陈平拿捏死死的。
“你们是不是劫了一艘船?”陈平单刀直入,直接开口问道。
“每天那么多船,我哪里记得请?”雷鸣挠了挠耳朵。
“双帆货船,六百箱货物,还有三十余人的船员!”陈平补充了一句。
“哦?”雷鸣闻言睁开眼睛:“有点意思,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让你来当说客?哈哈哈......”
雷鸣一边敲打着桌子,一边放声大笑道:“竟然找你来当说客,少于五千两,面谈!”
“你可知道,那艘船的主人是谁?”陈平耐下性子,给雷鸣解释道:“那是旅顺......”
“我不管是谁!”雷鸣一拍桌子:“就算是天王老子的船,到了登州府!进我了东海帮三堂口的货,没有赎金,三个字......”
雷鸣轻轻吐出三个字:“出不去!”
“裴敖你也不怕吗?”一直站在陈平身后的何二实在忍不了了,当即喊道:“你难道不知道裴大人吗?”
“裴敖?”雷鸣皱了皱眉眉头:“有些耳熟......旅顺,裴敖?”
半晌之后,雷鸣终于想起来裴敖是谁了。
“原来是杀鞑子的,”雷鸣摸了摸下巴,狞笑一声:“那更是富得流油!得加钱!没有一万两!免谈!!!”
“雷鸣,你别以为有曾樱给你站台,东海帮便无人能治!”陈平实在是不明白,这雷鸣到底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他旅顺城,怎么也管不到我登州府吧?”雷鸣冷哼道:“再说了,葛忠死在旅顺城,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表示......让我东海帮怎么给下面人交代?”
葛忠?
雷鸣的话,让陈平愣住了。
好像被裴敖吊死在旅顺城头的葛忠,是那东海帮主王元瑛的叔叔啊!
这下不死不休了!
“你去告诉裴敖,若是想要货物,拿钱来!我只给他三天时间,多一天,死一个人!”雷鸣手中把玩着锋锐的匕首:“我记得,我那牢里,只有三十个人了。”
“你好自为之吧!”陈平无奈的望着雷鸣,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何二可不惯着雷鸣,指着那斜靠在椅子上的雷鸣叫骂一声:“你你你你,已有取死之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