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白色的毛巾已被染成深红色，触目惊心。

如此异常的出血量，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魔人拥有远超常人想象的顽强生命力，不会轻易死亡。

叶诗柔紧锁眉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

“你……真的没事吗？”

秦川努力挤出一丝笨拙的笑容，试图让相识已久的同伴安心：

“放心吧，我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虽然之前每次都处理得很好，但这次……似乎有些做过头了。”

在营救白玫的战斗中，使用了过多力量的秦川，身体很快发生了异变。

比起精神上看不见摸不着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身体正在急速向着血兽转变，身上长出了许多人类不应具有的骨骼。

这也导致秦川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弄坏了十几套衬衣。

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消除这些异常。

“你一直都在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叶诗柔的眼中满是担忧。

秦川只是微笑，不过那笑容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的身体就逐渐开始变得不再像人类。你可以把这看作是接受魔王之血的后遗症吧。曾经获得强大力量的身体，如今在渴望着那股力量，因此擅自不断的朝着那个形态变化。”

他边说边动手撕扯着自己后背上突出的尖锐物，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喘息。

秦川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硬生生地折断了一根又一根凸起的骨刺。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多余的，意味不明的肉块。这几年开始，胸口和背后逐渐开始长出骨片……”

秦川的声音中有些许的苦涩。

他知道，即使折断这些新生的骨骼，它们也会再次长出来。

但是，为了能够继续保持自我，为了还能陪在儿子的身边，秦川别无选择。

叶诗柔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

她忍不住问道：

“你不疼吗？”

秦川苦笑一声：

“说不疼是假的……但就算不再是人类，我也还是欢欢的爸爸。”

一想到儿子，秦川的目光中就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尽管每一次折断骨片都会使他的面容扭曲，但剩余的，凸起的骨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少。

“欢欢还小，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撑到他成年……”

秦川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坚定与执着。

“这个断口，能麻烦你帮我挖掉吗？这个位置我不太好发力，好几次都没处理干净。”

叶诗柔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的白玫，实力与秦川相差悬殊，无法为他减轻痛苦。

“我们之间的等级差太远了。别说骨片，现在的白玫连你的皮肤都伤不到分毫。”

秦川苦笑一声：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我自己来吧。”

说罢，他再次动手处理着伤口。

每一次动作都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过，秦川仍在坚持着。

只要秦欢还没长大，秦川就必须撑下去。

这是他对妻子许下的约定，不容有失。

否则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没有脸面去见樱。

察觉到身后叶诗柔的呼吸逐渐絮乱，秦川不想再更多的刺激她，于是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我这副模样被你一直盯着还怪别扭的，要不你再去帮我弄点洗澡水的‘佐料’？按照目前的状况，我感觉这个量似乎不太够。”

“……知道了。蛙岛柠檬是吧？我再去切一些。”

秦川设法巧妙地支走了叶诗柔，这才将身上那条已被血污浸透的毛巾丢弃在地。

他转身面向浴室的镜子，镜子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具，第一印象是让人想吐的，遍布伤痕的身体。

秦川胸口的那些伤口比起后背，更让人触目惊心。

很多地方的血肉都向外翻开，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还有一些伤口，像是被雷电击中的树木似的，变成焦黑的硬块。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莫过于秦川胸口正中的一处创伤。

那个地方有一块青紫色的，碗口大小的凹陷。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抠去一般，伤口周围的肌肉不停地蠕动着，试图修补这残缺的部分。

秦川不顾身上的伤势，踏入了四米见方的，已经铺满了柠檬片的宽敞浴池中。

刚一入水，他胸口凹陷处的肌肉便在外界刺激下开始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如同摔炮般连绵不绝。

那是伤口在不断愈合与崩裂间反复挣扎的声音。

原本清澈的水面很快被鲜血染红，变得浑浊不堪。

当叶诗柔将新切好的一大筐柠檬片倒入浴池中时，那些蠢蠢欲动的肉芽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逐渐归于平静。

柠檬的清新气息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秦川静静地泡在水中，任由身体自行缓缓复原。

………………………

傍晚，秦川神采奕奕的走进东城区最大的商业中心。

特意来到这片繁华的区域，是为了那个特殊的日子做准备。

秦川需要购买女装。

对自己的眼光没什么自信，又害怕被店员质疑的眼神拷问的他，在一家樱喜欢的牌子店门口驻足许久。

在背后尾随了他好久的，解除变身后的叶诗文悄悄探出了头。

她不解道：

“叔叔，你在这是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