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金刀带领的二队也调查完卷宗回来了。
没有过多的废话,李知舟接过卷宗,仔细阅读起来。
[死者孙有存,现年35岁,长乐巷大富,县城内有六家铺子,粮食,绸缎,瓷器……都有经营。]
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大都是来往的商客,死者与正妻结婚十二年,并无子嗣。
[死者正妻孙李氏,七日前病亡于家中,仵作验尸其已怀有身孕。]
“怀孕了,等等,这么巧?”
李知舟皱眉。
十几年一直没怀。
到死了就怀上了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郭兴,柳青,朱喜,你们三人去看看死者正妻之坟”几人是前身的心腹,也就是杀狼牙时在场的三人。
“把她的坟刨开看看,记得小心行事不可让人看见。”这句话他是悄悄说的,古人最忌讳的就是刨人坟墓,那可是要杖八十的!
三人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愣在原地不动。
“去啊!”
“头儿,这……怕是不妥。”
郭兴出声道,其他两人也连连点头。
他们仨虽不是好人,但也没缺德到刨人坟墓这种地步。
“此事关系到破案,要是延误了你们担待得起?”见三人无动于衷,李知舟只得半威胁道。
“放心,等破案之后,有你们的功劳。”
随后,他又给了三人一颗甜枣。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只得匆忙离去。
“还使不动你们了?”
李知舟继续看卷宗。
[死者喜好喝热醋,早中晚都要来上一碗,早上去祭拜妻子头七,午时归家,仆从见到之时倒在地上抽搐,不久身亡……]
“喜欢喝热醋,什么癖好?”
李知舟摇头。
猛然间,他反应过来。
醋酸纳溶液,不就是酸味的吗?
是了!
要是有人将热醋换成了醋酸钠溶夜,死者却不知,饮下,最后被热冰堵住气管活活憋死!
对了!对了!
那这就解释的通了。
他为什么会喝醋酸钠溶液。
因为那玩意和醋一个味儿。
死者中午回来,应该是要了一碗醋,但没想到这竟成了杀死自己的凶器!
那杀人动机是什么……?
一群小妾望着被带走的白管家有些发懵。
好好的,怎么白管家就成了凶手?
众多捕快也同样不解,只是从死者口中拿出一点东西,这案子就破了,未免也太神奇了些。
李知舟命人带上尸体,押送两名嫌犯回衙门去了。
搞清楚杀人手法,现在还有三个疑点。
一、孙有存为什么要喝醋酸钠溶液?
二、白管家杀孙有存的动机是什么?
三、嫌犯是从哪得知的这些东西?
虽然真凶已经缉拿,但这些疑点还是让他绞尽脑汁,想不明白。
只有先回到衙门,看赵希和调查的卷宗里有没有答案。
要是没有,那就只能严刑逼供了,反正以前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多少冤假错案就是因为逼供。
先打一顿板子,不说?
再打一顿,到这一轮就很少有人的挨过去了。
要还不说啊,那就再打!
打死了怎么办?
那到省事儿了,给你扣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不了了之,政绩这不就来了吗。
此时,衙门内。
王知县座在主堂上,县丞和主簿也在一旁干着急,来回踱步。
出了这么大的事,死的还是知州的外甥,由不得他们不急,虽说掉不了脑袋,可这身官服是别想穿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泗阳州每个县衙,为了应付下个月的知府查探,都在擦着屁股,可他们这倒好,还没擦呢,又拉了。
“朱禾,李斯,你们说我这知县是不是干到头了?”王知县双眼空洞,对着左右问道。
两人沉默。
他们不敢多说什么,怕惹的王知县不高兴。
王知县名叫王泉阳,台州人士,帝照70年三甲进士,祖上是商贾人家,尤善钻营,业务能力一般。
此人虽无一展宏图之志,可良心还有的,贪财,但不大贪,德形时有时无。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奴才,平时刮民膏比谁都会,怎么到了正事,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王泉阳见两人沉默不语,顿时暴躁起来。
自古命案都是大案,偏偏死的那个还和知州沾亲带故。
知州是什么?那是王泉阳的顶头上司,扒官服人家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知府来了再捅上几句,自己这不妥妥的完蛋!
我这命运多舛的士途啊,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此时,县丞朱禾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对着王泉阳贴耳道:“知县老爷,要不咱们宰只白鸭?”
宰白鸭,这属于官场黑话。
就是找个替死鬼!
在古代,刑侦手段匮乏,大部分案子都是没有线索的,破案率很低,迫于各方压力之下,为了能得到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于是就有了替死鬼这个行当。
过程是这样的,到牢里找出一批重死刑犯,把名字写好折上,在纸条底部挂上一颗玉米,找来一只白鸭让它吃。
白鸭吃到谁的玉米,纸条上的人就死!
所以叫做宰白鸭。
被白鸭选定后,捕快就去牢里拿人,再来一套“大刑伺候”,即使骨头再硬也招了。
问招的什么罪?
不知道!
然后就是问斩。
衙门交差,上边满意,民众安心,三赢!
简直完美。
反正这些重死刑犯早晚都得上路,临走时还能帮上忙,也算是积德。
官场黑暗,比这更骚的操作比比皆是。
王泉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朱禾,你这狗脑我另作他用。
“还宰白鸭?知州亲自督办,更何况知府查探在即,我有几条命陪你们玩,你这蠢鸭,我先把你宰了!”
王泉阳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朱禾见自己说错话,只得悻悻地向后退去。
正说着,数道脚步声传来,李知舟大马金刀地走入堂内,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语气平静的说道:“大人,孙有存一案,真凶已被缉拿!”
王泉阳忽地笑了,随后转头看向朱禾,两人相视一笑。
前者是气笑,后者则是你也是这样想的啊!
见两人神色不对,李知舟再度开口:“大人……”
话还没说完,王知县一拍桌子,起身骂道:“大胆李知舟,分不清楚情况吗,知府查探在即,还敢宰白鸭!”
平日里用用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这种程度的案件,犯人招供以后,供词和卷宗是要上交刑部的,然后他们再派人核实,给出最终判决。
下个月就正月初三了,气氛本来就不对,大家都在藏狐狸尾巴,你给我来这一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下马?
“大人可能误会了,真凶确实是被拿下,绝非宰白鸭!”李知舟明白了,这是以为自己找了替死鬼呢。
“呵呵,一个时辰不到就破案了,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即使你人脉再广,能力再强,怕是连写卷宗的时间都不够。”
王知县冷笑,他笃定了对方是在应付交差。
可转而又看到李知舟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之相,不自觉道:“给你个机会,仔细说来听听。”
“升堂!”王知县醒木一拍,大喝道。
“威武……”
喊堂威立马跟上。
李知舟见王知县同意,大手一挥对着身后道,将死者和疑犯带上来。
(兄弟们我是发现了,我不适合写办案,撑过这段剧情,后面我就少写查案了,写的我自己都有点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