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舟子对付一般的旅客或许能行,但又岂是韩霄的对手?
再加上韩霄心中对这些意图谋害自己的舟子恨极,下手毫不留情,不多时便将除了船老大以外的舟子尽数杀死。
那船老大见自己的手下眨眼间被韩霄尽数杀死,精神当即崩溃,丢下手中兵刃对韩霄磕头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客官,客官您大人有大量,念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饶了小人一命吧!”
“你下面的小都在这了吧,哪还有人需要你养?”
韩霄白手起家,手下又有海船,对跑船的门道知之甚详。
原来一般船老大都会在载人拉货之余,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故而船上的舟子俱都是船老大的本家子侄。
韩霄此举基本上算是相当于将这船老大全家都给杀了。
那船老大听到韩霄这么说,忙露出希冀之色道:“小人在金陵城中养了一处外室,还给小人生了个大胖小子,还请客官看在小人未断奶的幼子份上,饶了小人一命吧!”
“想不到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风流!我能饶你……”
韩霄冷笑两声,随即一脚将船老大踹翻在地。
船老大听到韩霄说能饶他,顿时喜极而泣,顾不得胸前的疼痛重又爬起,跪在甲板上。
船老大刚要对韩霄磕头道谢,便听韩霄又道:“但我手中的剑却不能饶你!”
船老大闻言猛地抬起头,便见眼前银光一闪,接着胸口一痛,口中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嗬嗬两声,随即便倒在甲板上。
韩霄杀了船老大,胸中恨意略出。
方才观看起周围的地势来,只见客船停在离长江南岸大通镇十数里的,一处水流平静的江湾里。
这里芦苇茂盛,不管是岸上还是江上,俱难看清江湾中发生的事,怪不得那船老大要将杀人地点选在这里。
韩霄转身回了船舱,将自己的行李财物收拾好,又将船中的财物搜刮了一番,这才凿穿船底,将客船连同船上的尸体一并沉入江底。
等韩霄离开客船来到江岸上时,已经暮烟四起,暝色苍茫,江岸两旁的村舍更是炊烟四起,已然到了渔家饭熟的时候。
韩霄虽然打坐功夫日渐精深,但由于习练剑术的原因,饭量却是不减反增。
加之白日里又经历了一番战斗,见到这四起的炊烟,腹中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韩霄拍了拍肚子,自嘲道:“等什么时候能断绝烟火了,这功夫方才练到家啊!”
说完,便辨明了方向,转身往大通镇方向走去。
此时虽已是冬日,但江边的渔人却为了生计一刻不得闲。
外出打渔归来的船人都在忙着抛锚下帆、搭板上岸,一派熙攘。
韩霄登高远望,只见天际夕阳只剩大半轮,出没浮沉于遥波之上,半轮明月初上,衬着满天橙色绮云,幻成一片彩霞。
天上的彩霞映照在江面的晚潮上,使泛起的清波上涌起千万片金鳞异彩,顺流卷去,直到水天交接之处,闪幻变灭,无休无尽。
归巢的晚鸦,成阵成群地在头上鸣噪飞过,别有一番清旷之景。
大通镇距离江岸约有里许多路,韩霄脚步轻快,夕阳完全下山前便已赶到。
一进街口,便见两旁店肆栉比,光是酒楼茶馆便有好几家,人们熙来攘往,络绎不绝,热闹已极。
韩霄因修习坐功的缘故,近来已不沾荤腥,便择了一家高有两层的邻江茶楼,走了上去,凭街而坐。
堂倌过来,问过茶名,泡上一碗上等明前,打了手巾,又端过许多糕点吃食佐茶,便自退下。
韩霄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打量着这座茶楼,只见这茶楼呈回字形,楼上楼下茶座甚多。
一楼还支了一个台子,上面还有一个说《三国》的先生,正在口若悬河,抑扬顿挫的说个不停。
说到妙处,茶楼中的茶客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之声,那说书先生也趁机喝了口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童子楼上楼下讨赏钱。
韩霄对听书没有兴趣,随意的抓了一把铜钱丢到童子的托盘中后,便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糕点上,大吃大喝起来。
韩霄正吃间,忽的听到楼下街上传来一阵吵闹,转头一看,顿时目光一凝,连茶点也顾不得吃,直接便掏出一把碎银丢在桌上的盘子里,抓起行李宝剑,纵身从窗口跃了下去。
原本热闹街市上人们早已惊恐的套开,只留下一群手执利刃的彪形大汉将一个穿着灰布短袄的小姑娘团团围住。
这小姑娘正是韩霄白日里在江上见到的那个卖蟹女。
这时一个穿着员外服的老者,分开一众大汉走到那卖蟹女跟前,大声喝问道:“你这贱婢,杀死我儿的那个贼子姓甚名谁,现在在哪,速速说出,尚能留你一个全尸,胆敢说出半个不字,老夫便将你剁碎了喂狗!”
那小姑娘被一众大汉围住,面上却毫无惧色,手中紧紧抓着一串药包,对那老者骂道:“你这老狗,领着你那狗子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大家都恨不得吃你肉寝你皮,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杀了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要我说出恩人的来历下落,却是休想!”
那老者听到卖蟹女骂自己是老狗,勃然大怒,大骂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贱婢,嘴倒是挺硬,给我把她抓回去,仔细拷打,一定要将那个贼子的来历下落问出来!”
说罢便朝卖蟹女一挥手,周围的大汉得了指示,各自发出一声狞笑,朝那卖蟹女逼去。
“住手!”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大喝,忙抬头去看时,只见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好似大鸟一般,自空中飘落到众人中间。
来人正是韩霄。
卖蟹女见到韩霄,顿时又惊又喜,忙对韩霄到:“恩公?你怎么来了?你快走,这些人要抓你呢!”
韩霄抬了抬手,示意卖蟹女不要着急,然后对那老者道:“你便是白日里那狗子的父亲?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便送你们父子下去团聚!”
那老者听到韩霄便是白日里杀了刘松那人,顿时喜道:“好你个贼子,杀了我儿,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速速将他拿下,老夫要一刀一刀的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为我儿报仇!”
原来这老者便是韩霄白日里杀死的那个刘松之父刘柏。
刘柏乃是这大通镇的首富,刘柏与其子刘松为富不仁,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恶霸。
刘柏年轻时便贪财好色,一连娶了几十房年轻貌美的妻妾,也许是上天开眼,想要惩罚刘柏,那刘柏妻妾娶得虽多,却始终没能给刘柏生个一儿半女的。
年过五十的刘柏眼看着眼前这辛苦攒下的这偌大的家业就要后继无人,愁的刘柏整日里唉声叹气,借酒消愁。
一日午后,天气闷热,刘柏心中烦躁,便叫人置备了瓜果水酒在后院凉亭之中,消暑纳凉。
饮到半酣时忽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还没等刘柏反应过来,狂风便挟着暴雨吹进了凉亭之中,把刘柏浇了个透心凉。
刘柏还没来得及回房避雨,忽的云散雨歇,毒辣的日光复又照射下来。
头前下的暴雨被日头一晒,尽数化作热腾腾的蒸汽,将刘柏裹住。
刘柏整日烦忧,心窍郁结,先冷后热,第二日便中暑发痧,几乎死去。
索性家中豪富,延医问药,治了好些天,病体方才略好,可整日卧床,湿气又重,刘柏又长了一身湿疮,双足肿痛不能下地,痛苦异常。
刘柏最新纳的小妾,名为兰珍,年方双十,生的是花容月貌,性情更是温婉,更难得的是出身苏州,吹拉弹唱,无所不精。
家中遇变方才流落江湖,不久前流落至此,刘柏爱其美貌,纳其为妾,刘柏病后,全仗着兰珍衣不解带,日夜照料,方才捡回一命。
那兰珍为了让刘柏早日痊愈,更是去到九华山金顶归元寺中烧香拜佛,恳请地藏王菩萨保佑刘柏早日康复。
此时的归元寺还不是七手夜叉龙飞的兄弟狮子天王龙化主持。
寺中主持名为寒山,原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贼,为了躲避仇人追杀,削发为僧,藏身于寺中,不想不过十来年竟一路做到了住持。
也许是地藏王菩萨保佑,兰珍去归元寺上香不久,便有了身孕,第二年更是给刘柏生了个大胖小子。
刘柏见自己有了后,欣喜若狂,给其取名为刘松,希望这孩子能像松树一样,茁壮成长,长命百岁。
在刘松出生后不久,兰珍便带刘松前往九华山归元寺还愿,住持寒山大师更是将刘松收为了义子。
刘柏老来得子,自是对刘松十分宠溺,再加上家中家财万贯,吃喝不愁,也许是遗传了其父好色的基因,这刘松更是色中恶鬼,身体才刚开始发育,便拿家中美貌的侍女开了荤。
等家中的侍女被祸害完后,更是带着狗子在镇上四处游荡,看见稍有姿色的女子,不管年纪大小,直接就地强上。
因刘家广有家产,刘松又是归元寺住持寒山大师的义子,故而很是收罗了一帮人渣败类。
刘家这帮人仗着自家的财势,朋比为奸,四处为恶,本镇不知有多少人被其折腾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日刘松因家中女的尽皆玩腻,便带着几个心腹走狗在镇中四处游荡,欲要再搜罗些貌美女子。
镇中人皆知刘松的德性,镇中稍有姿色的妇女早就举家逃走,不能逃走的也早就藏了起来,哪里会出现在刘松的面前!
刘松在外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有个名叫刘三的狗子,想要讨好刘松,见状忙凑到刘松耳边道:“公子莫急,这镇子里找不到,难道镇外还找不到?”
刘松闻言拿眼睨了刘三一眼,不屑的道:“这镇子外面尽是些泥腿子村姑,即便是有那原本天生丽质的,经过风吹日晒也变的粗糙不堪,济的甚事?”
这刘三倒也有几分急智,见刘松不悦,眼珠一转,想了个说辞对刘松道:“公子哪里知道,这家花虽然好看,但却不如野花的香味浓郁,那野花虽不如家花艳丽,但个中滋味却是难以言说啊!”
“况且公子从未尽兴便是这些个女子未经风雨摧残,弱不经风的缘故,若是能寻得匹野马,定能让公子尽兴挞伐!”
刘松见这狗子说的信誓旦旦,也有些将信将疑,但耐不住狗子的极力劝说,再加上刘松确实无聊,便领着一帮狗腿子往镇外转悠起来。
不知不觉间,一帮人转到了阵外的码头上,正巧那姓张的中年男人的船刚刚拉完一波客人,停在码头上。
刘松的身子早已叫酒色掏空,才走了一会便累的不行,见那姓张的中年男人的船颇大,便带着一帮狗子上了船,想要在船上歇歇脚。
那姓张的中年男人为了讨好刘松,便将船开到江心,不想正巧遇见韩霄和那卖蟹女。
刘松见那卖蟹女生的国色天香,当即就要那那姓张的中年男人停船。
那姓张的中年男人虽认识卖蟹女,但对刘松的话却是不敢不听,只得将船掉头靠了过去。
那姓张的中年男人知道卖蟹女孤儿寡母,又是外地来的,没有依靠,索性自告奋勇,为刘松去牵线搭桥,这才有了前文刘松送命之事。
因韩霄水性不佳,加上此时天寒地冻,江水冰冷的缘故,并未将刘松带来的狗子赶尽杀绝。
有那命大的狗子从江水中逃得性命,急急忙忙的回了刘家,向刘柏禀告刘松的死讯。
刘柏听到自己的独子被人杀死,顿时大怒,那兰珍更是情绪激动,吵着嚷着要儿子。
刘柏当即点齐家中的护院宾客,带上兵刃,浩浩荡荡的杀向码头,准备将杀人凶手碎尸万段。
众人到了码头时,那姓张的中年男人害怕被刘柏迁怒,早已驾船跑路。
刘柏无奈只得一面强逼了数条大船,开到江心,去捞刘松的尸体。
一面去找那卖蟹女和韩霄,要为儿子刘松报仇。
刘柏在码头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那卖蟹女和韩霄的来历。
正当刘柏大怒,想要将逃回来的狗子们沉江替刘松陪葬时,那先前给刘松出主意的刘三急中生智,对刘柏叫道:“老爷,公子见到那个贱婢和贼子的时候,两人正在卖蟹,想来那贱婢定是个渔女,老爷何不到鱼市问问?”
刘柏闻言大喜,忙带着部分手下,往鱼市而去。
正鱼市上卖鱼的渔人见到是镇中首富刘柏到来,纷纷脸色大变,随即又都强堆出一脸笑容对刘柏献媚起来。
“哎呀!刘老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小人这里有刚捉到的老鳖,至少活了有几十年了,乃是滋阴补阳的佳品,您老赏脸,带回去炖汤喝吧!”
“刘老爷,我这有家里的娃娃刚钓上来的黄鳝,足足七斤沉,连钩子都咬断了好几个,吃下去比什么补药都要厉害,您老要不要试试?”
刘柏今日死了儿子,心中正烦躁不已,此时听到这些渔人的讨好,心中大怒,一边让人掀翻这些渔人的摊子,一边让人去把行头叫来。
那行头早听见动静,不等刘柏的手下去找,便已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对刘柏磕头道:“不知刘老爷到来,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刘老爷恕罪!”
刘柏道:“废话少说,你们有个卖蟹的贱婢,速速将她交出,否则老夫便送你到江里栽荷花!”
那行头闻言一脸委屈的道:“我们这里几乎家家都卖蟹,也不知刘老爷说的是哪个?”
刘柏见这行头反问自己,上去对着行头的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就把行头踹翻在地。
刘柏踹翻行头尚不解气,又抓着那行头的衣领,抡起手掌,左右开弓,在其脸上连扇了好几个大耳刮子。
“老夫知道那贱婢是哪个还用得着来问你?今天找不到那个贱婢,老夫让你们全给我儿陪葬!”
那行头平白挨了一顿揍,委屈的不行,可也不敢反抗,只低声下气的询问刘柏那人的姓名样貌。
刘柏哪见过哪卖蟹女,闻言看向刘三,刘三忙将哪卖蟹女的样貌说了一遍。
行头听罢,皱着眉头对刘柏道:“刘老爷,在本行划定的摊位上卖鱼获的,皆有本行发放的鱼帖,您方才说的那人,是在江心向过往的客船卖蟹的,并没有在本行划定的摊位上,指定是没有鱼帖的,这没有鱼帖却叫小人无处可寻啊!”
你道这鱼帖是何物?
原来此地乃是长江中下游地带,盛产江中名品长江刀鱼,每年正月里刀鱼洄游产卵的时候均有大宗出产。
那刀鱼乃是时鲜岁贡,官府设有常课,每值鱼季,用八百里快马驰驿,入京进贡,视为重典。
起初渔人贡鱼到官,差役勒索规例不遂,故意挑剔搁滞,一天不给起运,渔人不能交代,便不能将鱼出卖。
这类季鱼,到了产卵时候,大批成群,洄游应时而至,过了二月,便一天比一天稀少,就有,肉也老了。
渔人因为官府责索岁贡,受那万恶差役勒逼,往往闹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
遇到产鱼做好生意的季节,反倒民不聊生起来。
众渔人受苦不过,经几个聪明渔人呈明官府,设下牙行。
所有江边渔人打来鱼虾,都归当地牙行经纪出卖,取些佣钱。
渔户按年轮值,应付官府贡例,既免差役徇私,以金钱定去取,任意指派,又划了行市。
用意原来甚好,可是利之所在,日久弊生。
鱼非经行不卖,经纪人掌了渔人得失大权,又因岁贡应官之故,不能不与官府差役接纳,渐渐勾结一起,狼狈为奸,常借官差势力,欺压良善渔人,无形中成了一个土棍,横行江浒,妄自称尊。
众渔户又受逼不过,良善的甘受压榨,饮泣吞声;倔强一点的,便纠合起来,相与对抗,也不知打了多少回群架。
结果,经人调处,渔户也因非有这行不可,双方让步,重定公平规例,才得勉强相安。
这一来,变成了两种势力。
所定规例特别严格,不是本段渔人,休想在当地打鱼贩卖。
“无处可寻?”
刘柏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行头对一众手下吩咐道:“给我打!”
一众狗子得了命令,立马一拥而上,对着行头拳打脚踢起来。
行头遭受不住,不停的哀声求饶,可刘柏却好似未听到一般,反而令一众狗子打的更加用力,竟真的要将行头生生打死。
被打的浑身青紫的行头高声叫道:“刘老爷,还请住手,小人知道刘老爷说的是谁了!”
刘柏听了这话方才令众狗子住手,等一众狗子散开时,那行头已经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了。
“快说!那贱婢是何来历!”
刘柏却不关心行头的死活,只想知道那卖蟹女。
行头害怕再被打急忙开口道:“老爷说的那人应当是十九妹了,小人只知道她家住河南咀江边的一片冷僻树林里面,她总不说准地方,也不和外人交往,故而具体在哪小人也不知道。”
“哼!不知道具体位置?”
刘柏冷哼一声,随即大骂道:“你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又怎会不知道她的住址?定是你想要包庇她,给老夫往死里打!”
那行头听到刘柏又要殴打自己,赶忙叫道:“刘老爷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还请听小人详细道来!”
刘柏殴打这行头只是想找到那卖蟹女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要这行头的命,此时听到行头说出卖蟹女的来历,也就让人住了手,准备听听这行头怎么说。
原来那名叫十九妹的卖蟹女家中共是母女二人,今年春天里才来到此处。
那时正是长江刀鱼洄游产卵的时候,渔户往往全家出动,想要多捕一些刀鱼。
行头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在江上进行巡视,免得众渔人为了争抢地段发生冲突。
一日行头正巡视间,见到一大一少两个陌生的女子正驾着一条小舟在江边打鱼,正是十九妹母女二人。
行头因其是女流之辈,便和她好言理论,说是犯了渔行规矩,不可在此打鱼。
十九妹母亲却对行头哭诉道:“你们一网就是几百斤,我们只一副手提的网兜,每日不过打十几条,混碗饭吃罢了。”
行头见十九妹母女容貌惊人,再加上软语相求,心中一软,便道:“我虽不想为难你们,但无奈行规难破,只要你们答应不用罾网,并且捉了鱼虾之后,不往市镇上贩卖,便容你们在这江上捉些鱼虾生活。”
十九妹母女本就用一副小网兜捞些鱼虾过活,闻言自然答应,十九妹更道:“承蒙行头大量,让我母女二人吃上口饭。我们母女就在江中捉些鱼虾,卖与过往客船糊口。”
行头将十九妹的来历说了一遍之后,又道:“我们只知道她们母女二人一直将船停在河南咀那边的芦苇荡里,从未有人去过她家,故而并不知晓她家具体在何处。”
此时天色将晚,刘松的尸体也已经打捞上岸,刘柏在心中念了几句河南咀这个名字,便领着一众打手抬着刘松的尸体,打算先回了刘家,再派人去探访十九妹家的下落。
不料回到家没多久,便有下人来报说在镇上的药房中看到了十九妹在抓药,刘柏听闻此信,连儿子的丧事也顾不得管,直接便带了一帮打手,明火执仗的冲到镇上,将为母抓药的十九妹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