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砚感觉十分无力,她就是受不了他这幅死皮白赖的样子。
她伸出手把被子往上拉了点,遮住了自己的身子:“你别在这儿一直待着了,我要换衣服了。”
“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我没见过,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都已经是夫妻了。”贺祈年一副不调侃到她满脸通红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晴砚没想过他居然会这么说,一时间目瞪口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能不能别那么无耻?”
贺祈年轻轻笑了一声,眼看着沈晴砚眼神中蒙上了一层薄怒,也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这样逗她,便转身离开。
眼看着房门终于关上了,沈晴砚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披上衣服,又叫来珍珠,为自己梳洗打扮。
她挑了件淡红色的窄袖衣裙,略略抹了点唇红,只在发际上点缀了几颗珍珠,插上一只步摇,整个人看上去就格外娇艳逼人。
“小姐……世子妃,您紧张吗?”珍珠小声问。
“有什么可紧张的?”沈晴砚轻轻一笑,她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嫁给了他,早已经是他的人了,我现在就算是害怕,又能怎么办呢?不过云阳公主也不是那样不好惹的人物,我也没必要继续这样畏畏缩缩的。”沈晴砚说到这里,也有些感慨。
珍珠看到她这幅自信的样子,也点点头,又赶紧替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这才跟着沈晴砚来到前厅。
前厅正坐着云阳公主,可不知为何,她身边站了个身着淡粉色锦缎衣裙的女子,此时和她相谈甚欢,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那女子的穿着打扮分明就是新嫁娘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她手上也捧着一盏茶。
这二人在一起相谈甚欢,看着十分和谐,望着手中的茶盏,沈晴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真的搞不明白,自己昨天才欢天喜地地和贺祈年拜了洞房,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沈晴砚咬了咬嘴唇,暗自劝说自己不要太过紧张,说不定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伺候丫鬟,也只是公主恰巧口渴了,她才会捧着一盏茶。
可是那人浑身上下的打扮,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丫鬟,那举手投足之间分明彰显着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她现在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沈晴砚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手中的茶盏成了烫手山芋,一时间呈上去不是,端在手里也不是。
她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一旁的珍珠有些担忧,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世子妃,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沈晴砚十分尴尬。
她没办法判断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正当纠结着该不该上前去时,云阳公主已经转过头发现了她们,见到沈晴砚来了,还愣了一下。
“你来了呀。”云阳公主语气淡淡的,虽然在女儿节上,沈晴砚却送了她一份她非常喜欢的东西,但她还是打心眼里并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媳妇。
沈晴砚长相貌美惊人,也是难得的机灵可人,更重要的是性情温柔大方,是京城中难得的闺秀。
要真的说起来,她样样都好,可唯一让云阳公主觉得不满意的是,贺祈年实在是太喜欢她了。
自家儿子如此痴迷一个女人,自然让云阳公主不由自主提起了几分警惕心。
她向来讨厌儿子忤逆自己的想法,可是贺祈年却一而在再而三为了眼前的这个沈晴砚和自己对着干。
想到这里,云阳公主晚上的笑容终究还是淡了几分,可是沈晴砚毕竟是刚刚入门的儿媳妇,她也不好太让对方没脸,便点点头:“你过来吧,昨天辛苦你了吧?”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沈晴砚也不好继续站在那里,只好缓缓走上前去,她步伐平稳,刚刚流露出的茫然神色已经在刹那间消失。
“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也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一下。”云阳公主微微一笑。
“这就是晴砚姐姐吧?”那女子托着下巴,天真无邪地望着她,杏眼桃腮端的是清纯可人。
她穿着淡粉色的锦缎衣裙,梳着妇人的发髻,眉心一点朱红花钿,只是神情依旧如同孩子一般懵懂,让人难以相信她已经嫁为人妇。
看着眼前的女孩,沈晴砚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但还是逼迫着自己笑了一下。
“这位是?”她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不希望自己在这人面前落于下风。
“这是栾家的小女儿栾玉湖。”云阳公主看着眼前这懵懵懂懂的女孩,眼神中流露出一两分赞赏,她向来喜欢栾玉湖这单纯可爱的样子。
“栾玉湖?”沈晴砚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宫中栾贵妃的妹妹。
在她和贺祈年大婚后的第二日就来到了这里,这难道会是简单的做客?
沈晴砚中隐约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端庄地说:“是,儿媳知道了。”
“这就是贺祈年的侧福晋。”眼看着沈晴砚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云阳公主满意地点点头。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劈在了她的身上。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今天可是她嫁进贺家的第一天。
沈晴砚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站在一旁的珍珠已经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沈晴砚细长的手指捏紧了茶托,她沉默了一小下,还是点点头:“祈年毕竟身为王爷,若是专宠一人,难免会在外人面前落下口舌。”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我原先还担心你会不乐意呢。”看到沈晴砚这样识大体,云阳公主满意地点头。
不乐意,怎么可能会乐意?
沈晴砚低下头,掩饰住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她上辈子已经被人辜负,只希望这辈子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原先遇到贺祈年,她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也没有任何想与他发展的意思,可他一直穷追不舍,甚至屡次救她性命,在不知不觉间融化了她的那颗心,也让她逐渐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但现在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贺祈年也要有自己的侧福晋,他和全天下的所有男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从今天开始,我叫你姐姐好吗?”栾玉湖看沈晴砚脾气温和的样子也越发觉得十分亲切,索性站了起来,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