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砚站在岸上呆呆地看着,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可现在救人毕竟是第一位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晴砚有些焦虑,也不希望栾玉湖会出什么事,但更不希望她会因为自己拖累了贺祈年。
“从后面抱住她!”
落水的人往往会在救援者过来时,如同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松手,反而容易束缚住他的动作,沈晴砚在岸边大喊。
“世子妃,岸边风大,您身子还未大好,还是赶紧离开吧!”众人七嘴八舌。
沈晴砚却倔强起来:“我就要在这里等着!”
贺祈年水性非常好,很快就来到了栾玉湖身边,看到他来了,栾玉湖眼里满是泪:“侯爷,救救我!”
贺祈年皱了皱眉:“不要乱动,我马上带你上岸!”
他利落地抄起了栾玉湖的腰,手脚并用,费力地朝着岸边的方向游去。
沈晴砚一直在默默等待,他终于抱着栾玉湖游上了岸边。
贺祈年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头发将他的五官凸显的更加精致,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质。
栾玉湖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死都不愿意放手,仿佛他是自己身边唯一能够依靠的存在。
沈晴砚无声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堵得慌。
栾玉湖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小脸惨白,看着越发让人想要怜香惜玉。
她心里有些难受,但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落水的人计较,只能匆忙吩咐说:“你赶紧带着栾玉湖去偏殿,那里应该有太医在等着。”
贺祈年面色沉着地点头:“那我先带她过去,你一个人能够应付得了那些使臣吧?”
“放心吧,我没事,你赶紧走吧!”沈晴砚努力保持平静。
她也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有些小心眼,栾玉湖看上去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但她就是没办法对此视若无睹。
贺祈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拦腰抱着栾玉湖去了偏殿。
看着他们二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沈晴砚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不由自主想起女儿节上贺祈年在水里救了自己的样子。
当时的他也如同现在一般对自己百般疼惜吧,可为什么现在他怀里却有了别人呢?
沈晴砚心烦意乱,但想到接下来还有宴会需要参加,也只能暗自压下这口气。
宴会上依旧是歌舞升平,赵安抬头看到她来了展颜一笑:“世子妃回来了。”
“出了一点事情,侧福晋不小心掉进水里了,侯爷已经带她去治疗了。”沈晴砚轻描淡写,转过头望着蒙特,“实在不好意思,出了点小事,耽误了。”
如同揪住了他们的小辫子,蒙特冷笑一声:“没想到身处皇家宫殿,竟然也能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看来你们这边的安保工作做的实在是不到位啊!”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会让身份尊贵的侧福晋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呢?必定是那些下人趁机偷懒,才会一直没有在护城河边巡逻。”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安,蒙特越说越起劲。
赵安眉头紧皱,正准备开口辩驳,可是沈晴砚已经轻启朱唇:“我倒是听说外域的国王在一年内曾经死了三任妻子,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连我们这边的诸多事项都做得不到位的话,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外域那边是怎样的让人叹为观止,想必你们的诸多经验,也很值得我们借鉴吧。”
蒙特脸色当场难看了八个度。
这件事情在外域其实并非什么秘密,但大家都对此绝口不提,生怕会戳中国王的痛脚,可这一次当这两国的面,沈晴砚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这件丑事,这分明就是在他们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倒是替赵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他举杯,与蒙特遥遥相望:“朕真处于皇宫中,虽然宫里有时会出点小意外,但还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国王的妻子身为一国之母,竟然都能遭受无妄之灾,朕可真是大开眼界!”
“世子妃张狂得意,难道连皇上都要任凭她为所欲为吗?”蒙特语气中满含怒意。
“这毕竟是我们外域的家事,任何人说不得,怨不得,世子妃作为侯爷的妻子,按理来说应贤良淑德,管好自己的嘴,可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荒唐言论,这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们了!”心中越发懊恼,蒙特只恨被他们这些人抓住了把柄。
“我希望皇上能够命令世子妃向我们道歉,还我们一个公道!”他扭头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赵安。
沈晴砚几乎要被这话给气笑了,她挑眉,眼神越发冰冷,带着些许恹恹的味道:“何错之有?”
蒙特还未说话,赵安就已经开口:“皇宫中的诸多工作的确存在一定的不足,但我们还会尽力避免,可若是真到了无法避免的那一天,该怎样收拾就怎样收拾,无论是下人还是别的。”
“意外不可避免,要真到了山穷水尽时,我们也不会手软。”
赵安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蒙特的脸,他扬起唇角一笑:“蒙特,你说呢?”
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若是他再敢出言挑衅,要是哪天被赵安逮到了借口,他必定会直接宣战。
外域如今并没有如他们想象般厉害,现在也不得不对中原人俯首称臣,要是再不知死活,恐怕损失的就不仅仅只是面子了。
蒙特是聪明人,也知道不该逞一时之快,几乎是刹那间,各种不甘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表情也是变幻莫测,可很快又定格成一个有些讪讪的笑:“陛下,此言差矣,臣不过只是感慨两句,喝了两口浑酒,开了点玩笑罢了,陛下若是放在心上,那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若是如此,那朕便放心了。”赵安轻轻点头。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不声不响揭了过去,沈晴砚却仍然心烦意乱,虽然人还坐在大殿上,可一颗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偏殿。
也不知道贺祈年和栾玉湖如今怎么样了?
她醒了吗?
他还留在她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