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剁掌取胆

陆北愣然。

惊疑不定的看向正在不断撕咬自己手臂的人熊。

突然有了一点该死的负罪感，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

但下一瞬，那还在撕咬自己手臂的人熊猛的掀起一阵泥土。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黑瞎子！

卑鄙。

积雪夹杂着黑土，掺着腐叶和石子。

陆北只来得及后撤一步，手掌挡在眼前，想要再往后退，却已经被一棵老树拦住了去路。

但陆北神情依旧平静，甚至有些跃跃欲试，闭眼之后，他对声音的感觉更加敏锐。

武功里有听桥一说，轻轻一触，就能把握住他人的气劲变化，陆北倒不是要听人熊的桥，只是要把握一下人熊的踪迹。

他清晰的听到了人熊脚掌与大地碰触发出的声音，听到了那人熊一跃而起，向他嘶咬而来的巨口。

制止住想三发飞镖直接打瞎人熊眼睛的冲动。

陆北似缓实快，脑海中观想出天雷勾动地火，天地翻覆之景，双手结出拳印。

武当秘传，天雷地火击！

这些个都不是太极里的招式，是武当里出了些个走极端的练武之人创出的纯粹力量法门。

比的就是力气。

陆北在武当能以铁桶日挑河水三百担，才有资格学了这拳法。

砰！

一声枪响如裂帛，在这山林里显的极为突兀。

陆北登时头皮发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身体如同触电般爆射而起，结出的拳印瞬间转化为利爪，粗暴的抓进树干，几个纵越间就躲到了丛林之中。

与练气士服气修仙不同，武道修行对天地间的灵气并无需求。熬炼的是一身皮肉筋骨血，他们的需求只在食物。社会在不断前行，生产力也在不断叠高，各种古代求而不得的珍贵之物到现在已经不再那么难得。

民国时期，有识之士以“强国强种”为号，成立中华国术馆，无数武道宗师云集响应，一时盛况空前。

但到了现在，却几不闻其名。

究其原因，无外乎长枪短炮。

习武十年，不如长枪一响。便是化劲宗师，练武练到易髓换血，寒暑不侵，开始修炼根髓，身负神通之人，被几十杆火枪围住，也只能饮恨。

如传说中的达摩祖师、三丰真人一般成就陆地神仙之境，短炮轰鸣、火枪围剿之下也难有生机。

十数年苦工，不如稚子持枪，练武又有什么用呢？

武道由此大衰。

“好你个老陆，胖爷我冒着枪林弹雨救你，你他娘的直接拔腿就跑，一点革命友谊都不讲。”

胖子？

陆北从一棵红松树后探出头来。原来刚才开枪的不是他人，正是本该在套黄皮子的胖子。

三人本来是该在套黄皮子，但奈何陆北闹的动静有点大。本来以为是这山上的熊瞎子打起来了，但燕子听了一会就说不对，这熊瞎子打架怎么只听到一只叫。这林子里也没听老人说过除了同样是熊瞎子也没其他野兽能能和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的熊瞎子打斗了。

还是胖子脑袋灵光，说你们觉不觉着是个人？这一说，三人登时都愣住了。燕子说：“胡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陆大哥…”

这一下，可都给胡八一王凯旋干精神了。

老陆，和熊瞎子。这，完全有可能。这老小子，当年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敢一个人把数十个拎着铁棍带着刀的地痞无赖堵在巷子里。

遇上熊瞎子手痒痒了干一仗也不是没可能，这孩子，打小就少了一根铉。

几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一来就看见陆北被熊瞎子暗算。情况紧急之下，还是燕子反应迅速，抬手一枪。砰的一声，成功把陆北吓得飞起，差点跑出团山子。

当然也成功吸引了人熊的火力。但这猎枪毕竟只是用来打猎，而且对象不是人熊这等猛兽，即便是燕子常年跟着他爹在山里打猎，经验丰富，火光飞溅间精准的命中人熊。但奈何武器质量不过关，雷声大，雨点小，只给那人熊开了道口子。

此时那人熊眼里没了陆北身影，又被一枪打出血来，立时便不管不顾的向着三人冲去。

“我操你***！”

王凯旋啐骂一声，有心抢过猎枪，给这人熊来个对穿肠，但奈何燕子家的这猎枪不能连发，此时哪还有时间去装填弹药。

“快上树！”燕子脸色惨白。

这山里的人熊最是凶残，受了伤后更是会直接发狂。

胡八一身手敏捷，三两下就上了大树。低头一看，燕子正在用力的托着胖子的屁股，这家伙不会爬树还恐高，正在吃力的一点一点的往上蹭。

胡八一赶忙跳下去和燕子一起托着胖子的屁股，好一会胖子才爬上了第一个树梢。好在燕子和胡八一爬树本事不差，林子里树也多，各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

那人熊先是被陆北打了半天，后面又吃了一颗枪子，想要去抓胡八一三人，但此时三人都在树上，这人熊竟然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肚子邪火无处可泄，仰天狂吼，咆哮如雷。

但下一瞬，一道硕大的拳印从天而降。是陆北，他的速度不比人熊慢，甚至要快上不少。

天雷地火击！

陆北脑海中勾勒出天雷勾动地火之景，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了这一招武当秘传的硬功。

一拳重重的砸落在人熊脑袋之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人熊打进地里一寸，还伴随着咔咔的骨裂之声。

“老陆，你他妈的疯了。”

胡八一才刚在树上稳住身形，就见得陆北不要命的一拳打在人熊头顶，整个人都麻了。

陆北却来不及回骂，退步间两柄飞刀自衣袖中飞出，准确的扎进了人熊的双眼之中。

红姑娘秘传，月下飞梭。

“陆大哥，快闪开。”

本欲再欺生出拳，却听到了燕子焦急的喊声，同时熟悉的汗毛倒竖感再次传来。

是火枪。

不愧是好猎手，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填好了弹药。

要知道燕子他们使用的猎枪是老式火枪，填火药压铁沙，还要用铁通子把火药和铁沙杵实，再换掉火绒火石。工序繁琐不说，还容易打空响。

万幸这人熊点背，燕子这一枪又准又狠，直接在人熊的肚皮上开了洞。鲜血和肚肠都从洞里窜了出来。

陆北也是毫不留情，闪身间自腿上拔出一把匕首，从人熊后脑直接插了进去。

那人熊在原地一阵乱颤之后，轰隆一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再没了动静。

王凯旋和胡八一爬下树来对陆北破口大骂。

“老陆你个龟孙……”

“哎，打住！”陆北赶紧挥手制止，和他们说了敲山老汉的事。

敲山老汉为人不错，对老胡和胖子这些知青也多有照顾，此时闻听他的死讯，也不由得感叹起世事无常起来，他们来这林场，一开始就是为了替换敲山老汉，未曾想…

三人此时都有些沉默，一条生命就这样逝去，还是熟悉的人。

陆北拔出插在人熊后脑的匕首，在燕子的指点下取出熊丹，又剁了熊掌。

“老陆虽说你这次是为人民群众办事，但中央还是要批评你......”

“陆大哥，你的功夫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