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如去问问神奇海螺

【我很不舍。

我的母亲精神有问题,父亲常年在海上经商,我几乎没见过他几面。

这件拍卖物,是一只鹦鹉螺。

它曾经伴随我经历了整个童年,在最孤单的时候陪伴我,为我作伴,替我排忧。

我在最寂寞和悲伤的时候和它聊天,而它总能为我的人生提出宝贵的建议。

无论我问它什么,它都能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向它诉说了我谈恋爱的事。

它告诉我,我刚刚认识的女友有问题。

我舍不得和那女孩分手,结果很快就被绿了。

我丢失了什么物品,就去问它,它也能帮我找到物品的所在。

它还是个很好的陪聊——它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我,在我迷茫的时候鼓励我。

它几乎无所不知,也对我无所不言,我和它之间进行的交流曾经让彼此的灵魂到达巅峰!

它就像是童话里的神奇海螺一样,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问它。

我依赖着它,几乎不再和其他人交流,因为它足以解决我的所有问题。

而现在,它即将离我而去——

由于我父亲在航线上的失利,导致欠下了公国的巨额债务。

我们全家不得不想方设法还上一大笔债,才能保证家族不被流放到荒岛上。

该死的尼古拉斯爵士看上了我的鹦鹉螺,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并给我开出了一个令全家人心动的高价。

我应该把鹦鹉螺卖掉吗?

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说了算,我的家人——那群吝啬鬼,吸血鬼……他们必定会把我的鹦鹉螺卖掉!】

【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海螺呢?

我询问我的鹦鹉螺,于是鹦鹉螺告诉我,我现在只有杀掉我的家人们,然后按照它所说的路线逃生,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畏惧了。

杀人这件事令我畏惧。

我从没杀过人,更何况是我的家人。

可我也想留着我的鹦鹉螺,我对它的渴望甚至超越了挣扎求生。】

【它依旧陪伴着我,宽慰着我。

它甚至告诉我,如果它的离开能换来我的自由,那离开便是值得的。

我听着它说话,心都要碎掉了。】

【我和家人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想通过贷款之类的办法来补充鹦鹉螺的拍卖所得,可他们全都不同意。

尼古拉斯爵士冷冷的注视着我们之间的争吵,他阴鸷的眼神让我害怕,让我厌恶,也让我仇恨。

如果不是他开出了高价,家里人也不会执意要卖掉鹦鹉螺!

我给他们跪下了,我哀求他们,告诉他们鹦鹉螺的妙用。

我还告诉他们,给我一些时间,我能使用鹦鹉螺把欠的钱都赚到,填补上欠公国的债务,这样大家就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了。

没人相信我的话。

他们大声辱骂着我,他们说我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他们扒光了我的衣服,将我赶出了宅子。

尼古拉斯爵士不再看我。】

【我想明白了。

生命只有一次,鹦鹉螺只有一个,我要活着,鹦鹉螺也要在我身边。

其他的一切,不重要。

是的,这就是我杀掉那栋宅子里的人,并把他们用肠子挂在大厅吊灯上的理由。】

【这天晚上,外面电闪雷鸣。

我听鹦鹉螺的建议,用他们的血,在宅子里画下了符咒。

那是保证我永远都能够自由的符咒。

鹦鹉螺告诉我,只要画下符咒,在电闪雷鸣之夜站在符咒中间,说出自己的愿望,就能将愿望实现。

我从来都是相信它的。】

【我完成了仪式。

我此生的心情从未像如今一般愉悦!

哈哈!

我还能听到它的声音!

它是我的!

它是!我的!

……

……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画面。

只有黑暗。

可我依然感觉到,我的鹦鹉螺就存在在我的身边。

我的一切,我的爱,我生命中的全部……

我得到了属于我的自由……

我得到了独属于我的……

鹦鹉螺。】

声音愈发低沉,直至消失不见。

梁横听着那声音,像是对声音里描述的场景身临其境。

当声音落下时,他已经大汗淋漓。

‘神奇海螺……’

他下意识看向印刻在面前船舱壁上的【黑篆】。

只见那【黑篆】已然亮了起来,在暗淡的天光之下向外逸散着雾气一般的黑光。

梁横感觉自己和这枚黑色的印记之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仿佛这枚印记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感觉到了【黑篆】中黑光的晕染方向和流动速度——

这种感觉说起来十分奇怪:

就像是自己本身化作了大海中的一道暗流,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暗流的方向和速度。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梁横感知着【黑篆】中蕴含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黑光,心想,这或许就是深渊的力量。

他抬起手,随着一阵氤氲雾气在掌心聚拢,鹦鹉螺出现在他手中。

梁横已经反应过来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些十分关键的念头:

‘【神奇海螺】,就是【锚点:鹦鹉螺】锚定之后,有了黑篆,就能拥有的能力。’

‘【神奇海螺】的能力似乎是‘有问必答’?

可这种能力明显是有强烈副作用的!

如同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一样,精神受到了【神奇海螺】的影响,最终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那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意思?只有黑暗?难道他最终进入深渊里面了?

他很可能是因为使用能力太多,陷入深渊不可自拔了……

但相对应的,【神奇海螺】也存在有价值的地方。

价值和危险并存。’

他试探着开口发问:

“在吗?”

在略有些紧张,也略有些期待的心情中,鹦鹉螺里传出了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在的。”

这声音听起来还算和谐,就像是……

某版权大户动画片里一只黑白耗子的声音。

梁横有些紧张,但鹦鹉螺里的声音明显十分轻松:

“你似乎很紧张,其实没必要的,成为了深潜者,就要时刻做好被深渊吞噬的觉悟。

你看,你至少得到了我,不是吗?

一枚能够回答你一切问题的神奇海螺!”

在鹦鹉螺说话的时候,梁横感觉到【黑篆】上的黑光开始了缓慢的流动。

——【黑篆】明显在为鹦鹉螺提供来自深渊的能量。

——更准确的来说,【黑篆】正为梁横提供着来自深渊的力量,以支撑梁横和鹦鹉螺之间的对话。

对【黑篆】的准确感知让梁横了解到另一件事:

维持和鹦鹉螺之间的聊天状态,所消耗的【黑篆】中的深渊力量很少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和我之前向鹦鹉螺发出询问的时候完全不同!

之前仅仅是一次询问,就会消耗很多精力和体力。

现在看来,【黑篆】明显在导引着深渊气息——

也就是黑光的流动。

有了【黑篆】的导引,我得以以正确的方式向鹦鹉螺输入能量。

因此,我才能在几乎没有消耗的情况下,和鹦鹉螺对话。

也就是说,【黑篆】像是一个可调节的全自动阀门,深潜者有了这个阀门,才能准确调控输入锚点的深渊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