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痛斥挖墙脚的

这谁呀,每个字都跟放屁一样臭不可闻,特么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还好,恼火的并不只他一个,屋里的李金菊听罢,似乎也很是窝火,当即反驳道:

“你要不要进我灶房去瞧瞧?今天煮的黄花鱼、大虾,对了龙头鱼干有一整袋,够吃个把月了。不是他掐着点来讨瓜吃,是我想吃海味了,特地叫他送过来,你别想反了!”

“给力!”梁自强没想到自己这未来岳母,会这样替自己辩解。

但那女人被怼之后却并不作罢,只听她“切”了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

“几条小鱼小虾就给收买了?我问你,他俩谈了有一年多了吧?为什么他们家拖着到现在还不给彩礼?这是穷,拿不出彩礼钱,打算拖着,拖到我那香贝侄女成了嫁不出的大姑娘,只好不要钱白嫁给他!”

屋子外,梁自强听得整张脸都黑了。这话不仅难听,而且扎心了。因为没钱给彩礼,这事确实是事实……

这次似乎连李金菊都一时找不到驳斥她的说辞。

而梁自强听到那句“香贝侄女”,也隐隐猜到了女人是谁。

那女人趁李金菊沉默的片刻,立马又一鼓作气地鼓噪道: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对人家,娘家沾光!你把我香贝侄女许给一个连房子都靠租的人家,图的哪样?

我三姐家那个儿子的情况也不是头一回跟你提起了,他们龙跃村整个就是一个富村,比十里八乡都有钱,跟鲳旺村更不用比了!

我三姐家条件在龙跃村又算顶好的,小梁要比,怕是连人家脚后跟都比不上!每年上我三姐家给她儿子说亲的都能挤破门框!”

“你这张嘴,不去专门吃媒婆饭真是可惜你了!”李金菊词穷之下,只好硬怼了一句。

听到这,梁自强已经确定女人是谁了。陈大刚二弟的老婆,也就是陈香贝的二婶子,好像叫刘梅?

刘梅被李金菊怼后连声叫屈起来:

“你以为我骗人,真就太冤枉我一片好心了!龙跃村说远也不算太远,哪天你和大刚哥不如直接去那里看一眼,看那个村到底是不是家家建了小红砖楼?最大的那幢两层红砖楼,就是我三姐家的!

要不是我那外甥半年前来看我,碰巧一眼看见了香贝,他早娶了别的漂亮姑娘了。

反正现在小梁家也没什么诚意,退掉也就张张嘴的事情。嫁给我外甥,对香贝,对你们家都是大好事。免得被小梁拖累一辈子,到时候你们后悔莫及!”

听到这,梁自强就算以最缓慢的速度,也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实在没法再继续旁观下去了。

他索性推开虚掩的门,响亮地叫了声“妈”,大步迈进了屋里。

站在正屋里的李金菊和刘梅登时都尴尬住了。

毕竟,不难推测,梁自强在进门前至少是听到了她们一部分的谈话。

但真正尴尬的是李金菊,而刘梅只是尴尬了两秒,便索性撕破脸皮,阴阳怪气地冲梁自强说道:

“这是打算挑多少瓜回去?你们家条件差,要是真能娶到香贝,倒是把一年的瓜钱给省下了!”

梁自强放下瓜筐,真想就着手里的扁担,顺手给这婆娘嘴上敲一棍子。

要放在从前,这事不是没可能。

但这显然不是如今的梁自强会干的事。

不管怎么说,刘梅是陈香贝的二婶。要是真冲动之下敲了她,怕是在“家里穷”之余,又多了条“粗鲁没教养”的现成罪状。

到时不仅刘梅一家,就连花谷村其他的所有村民,都免不了要尖言冷语,把陈家搞成众矢之的。

真到那步,自己跟陈香贝的婚事会不会黄掉,还真难说了。

更何况,事情的症结在哪,他此刻心里很清楚。事情显然不是靠打人能够解决的。

自己与陈香贝拖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事搁在她父母心里多少是有点疙瘩的,还不如趁着今天这机会解开一些。

“看得出二婶是个热心肠,关心我和香贝,都关心到这来了。”梁自强将扁担挨着墙竖放好,从容不迫地说道:

“你关心了大半天,我听到了也有不少。可惜你说这么多,却就是没几句对的。”

刘梅脸上升起讽刺的表情:

“我有哪句不对,你说来听听!要是说不出来,别说我讲话干脆,趁早离开香贝,莫拖累人家一辈子!”

李金菊瞅着情况明显不对,急得赶紧拽起刘梅,劝她离开,免得真吵起来。

“妈,让她坐着好好听听。”梁自强劝阻了李金菊的举动,“免得她以后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不达目的不死心!”

说罢,梁自强看向刘梅:

“你口口声声诋毁我没诚意,说我故意拖着想白娶香贝。那我实话告诉你,这一年多时间,我就是在做娶她的准备。

我不只准备彩礼,还要准备让她体体面面、像模像样地嫁到我们家。对她,我舍不得草率应付。

原因很简单,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那个人,值得我去在乎,去珍惜!”

刘梅张口想要反驳,梁自强抬手阻止了她:

“你既然让我说来听听,那就别打断。诚意已经讲了,再说穷的事。这点你说对了,我家是穷,我爸兄弟多,压根没分到什么祖产,唯一分到的祖屋还住不了人。

可你去鲳旺村打听一下,我爸是不是懒人,我又是不是懒人?早几年还是搞集体的时候,我给大队带来的鱼获都超过很多成年人!现在捕鱼的收获都各归各家了,我有手有脚、能捕能捞,你反倒觉得我要穷一辈子?

告诉你,我也许给不了香贝大富大贵,但我至少能让她衣食无忧,并且日子过得踏踏实实,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一觉醒来都不知家里会不会被人抄个底朝天!”

听到他最后这句似有所指的话,李金菊和刘梅都不由地睁大了双眼。

果然,梁自强接着说道:

“你刚刚一直在提龙跃村。龙跃村也是这两年才突然变有钱,原因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吧?全村人深夜都开着小船在干些啥事,你外甥没跟你提,还是你故意隐瞒?

暂时没出事,不等于一直不出事。走私这种事,哪个国家能够一直容忍?还真当它是金饭碗了?

我和香贝都是平凡人,以后也就图个一日三餐,有鱼有虾。你那外甥可不一样,只要不收手,花生米都有得吃!”

走私盛行也就是这几年,其实海边很多村都有人在参与,包括鲳旺村个别村民。但像龙跃村那样户户参与,还真是少见。

正如梁自强所说,龙跃村的事情很多渔民都知道,只不过陈香贝一家不靠海、不打渔,没太关注而已。

听完梁自强的话,李金菊的脸都气白了,也顾不得再讲客气,直接抄起屋角的一只扫帚,指住刘梅:

“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香贝是你亲侄女啊,你尽想着把她往火坑里推,把一个要挨枪子的货吹的天花乱坠!

小梁是我和老陈看中的,也是香贝自己中意的。以后再乱嚼他的舌根,你们家就不用再和我们来往了!”

刘梅连忙用手护住了脑袋,从凳上跳下来往外跑。

嘴里还想争辩几句,可架不住扫帚跟狂风骤雨似的,真往身上抽。

“我走,我走!不识好丑,你们家等着后悔去吧!”

她一边不甘地叫嚷几句,一边狼狈地逃出了老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