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对篮球是越来越痴迷了。
莫清澄在一边捂着鼻子欣慰得看他练球。不过他也忍不住吐槽。
“这小高，该说他有天赋呢，还是没天赋呢。”
“当然是有天赋了，都会胯下了，我都还不会。”
莫清澄白了王宇一眼，“那是你不学！”。马峥和柳语宁也看向苦练的高欢。他脸上的汗珠子都滴在地上了。
过了一阵，莫清澄又开始嘀咕了。
“说他没有天赋吧，这胯下运球也有模有样的；说他有天赋吧，这都一周了，搁这胯下个没完没了……”
柳语宁说了，“勤奋也是种天赋呀。”
莫清澄知道他说的在理，可是忍不住想怼他，“明明你是最懒的。”
柳语宁急了，“明明咱们都在树底下坐着，凭什么说我懒呀？”
王宇补刀：“不是你带的野餐篮，我们能在这吃个没完，让人家高欢一个人练？”
“不吃别吃，都滚滚滚……”
王宇扒拉扒拉，也就剩几个苹果，酸奶蛋糕都没得了，站起身来往一边球场去了。
“别练啦别练了，把你晒黑了我怎么跟那些女生交待……”
草地上的几人也笑出了声。
斗牛。也就是1v1单挑。
两边分别是只会干拔命中率准时百分之百不准时百分之百不进的王宇，以及刚刚练球两周半，刚会胯下运球和篮下打板但是个子略高手略长腿脚略快的高三673班天赋型选手高欢。
“让你先发，罚球算欺负你”王宇显得很是大气。但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轻的鼻子发出的“哼”。
于是高欢展示他的球技了。最近这段日子他总看别人打，早明白了篮球的规则。最常见的是走步和二次，此外就是别打人。
他的速度优势很明显，压低身子框框往篮下运，然后一伸手，进球，就这么简单。
但今天的王宇磕了药一样，刷刷刷投进三颗。3:1。
本来新手，很正常。但是高欢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这样弄得大家很尴尬。因为他着急了，来到篮下也就打不进了，球总是夺框而出。
高欢深呼吸，弯腰运起了球，是胯下。他一准备加速，王宇就一个激灵，想要堵住他。但高欢的胯下只能原地，一旦准备加速这球就不听使唤。王宇如愿断了两个，但他也不争气，没投进。
日头开始变得温柔了，已经下午四点的样子，公园要来人了。
这次当高欢的球再次脱手，王宇要断，但是高欢手快一步。合球，一二，出手，竟然进了。
“上篮？”王宇大叫。“谁教你的？”
此时嗑瓜子的莫清澄低下了头。“有花生没了。”
“没了没了，花生都我留着偷偷吃了”。柳语宁的眼镜反着太阳光，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是在讽刺我吗？”莫清澄心底疑惑。
会上篮也没有办法呀，王宇也急了，唯一拿手的投篮一个也不进了。
随着体力下降，6:6平了。打七颗球，这颗球很关键了。
要命的是高欢持球。
胯下，拉开，胯下，胯下……
“他要加速”王宇说。
但是高欢的身子一拧，朝向了左边。
“他要掉球！”王宇不觉间喊了出来。
高欢的球确实掉了，但是是在身前两步的地方。
高欢上前追上球，1，2，上篮得手。
“oh……不~”王宇痛苦倒地。
莫清澄在草地上笑翻了。
高欢还要拉起王宇来，可他就是不起来。“地上脏。”
“他刚是使了个变相吗？”
王宁才反应过来。叉着腰来到众人面前兴师问罪。
“不是说他只会胯下吗？早知道他会的这么多我还……”
柳语宁扶了扶眼镜，“我猜方才的变向是灵机一动。”
高欢点了点头。
莫清澄双手杵在身后，双腿微分，惬意得感受着秋风，深藏功与名。
球场来了一波大人，孩子们的不满写在脸上。
这里本该是中学生及左右年龄段的孩子们的主场。
山海社区公园，一般会充满小孩子。（放假时段）但是他们一般会把阴凉的这个框留下，因为中学生在他们看来不是好惹的。
现在的情况明显超纲了。甚至相反。
“嘿！”
那边三个在说笑间打着球的“大人”（其实他们是快毕业的大学生）齐刷刷看向树下草坪这里。
王宇站了起来，叉着腰，夹着球，不说话。
几秒之后，空气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口型没什么好话，应该是褒奖这边中学生的愚蠢之类的。
王宇把莫清澄扥了起来。
那边有人说话了，“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我们给你们腾地儿吧。”
马峥急了，悄悄得说：“那边框还空着呢，晒点就晒点吧，时间还早着呢……”
莫清澄也懵了，但他明显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慌张。
他整了整衣服，说道“我们想跟你们一起玩。”
他们爽快地说可以，一个人说“你这鼻子……”
“哦，我就不打了。”
“那我们拿什么赢他们！”王宇可算说话了。
“打球就一定要赢的吗”马峥反问，“赢不了的份儿大……”马峥自顾自吃起了瓜子儿。
“算了算了，上就完了。”莫清澄把他们一把推到前面。
这时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儿来到了场边。孩子们面面相觑，心说没人点外卖啊。
只见那人拿下了头盔，脱下了外套，竟然开始脱裤子——露出了短裤。外卖箱里，他拿出了一双运动鞋。上一单估计好闻极了……
“好啊好啊，人齐了，4v4。”莫清澄又掏出了他的小大哥样子。
那边大学生那边明显在对新来的老朋友一番戏谑。
“转吧转吧”一个个子不高的眼镜哥说。
“别了，他们四个，你们四个。”莫清澄说。
很明显大学生那边没有想到，但还是在半秒之后露出了求之不得的表情。
“七个一局哈。”他们很是大气。
所以这边的人员为，高欢，王宇，马峥，和柳语宁。柳语宁表情满是不悦，真是赶鸭子上架。
柳语宁在孩子们中算高的，一米八多些，总打内线，且有一手传球不错。
对面的身高匀称，一米七八的样子。
第一球很简单啊，柳语宁持球，假装往里冲传给了王宇，王宇伸手就投。进了。
对面甩了甩手，发球。
王宇再次接到了球，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伸手就投。眼前的矮个子眼镜哥跳起来就把他盖了。还补了句“去你的篮球梦！”大学生们笑个不停。
王宇梗着脖子，还要投，直接被夹得抬不起手了。
柳语宁要来了球，传给了空切的高欢，但是他明显也进不去，又给了马峥，马峥传回给柳语宁。逼得他投了起来。打铁，球权就这么拱手相让。
对面玩了起来。他们个子没有很夸张，但是跳起来很夸张。空接跑位玩了个六，高中生这边彻底陷入得分荒。甚至很是狼狈，莫清澄都没眼看了。
外卖哥的身子修长，运起了花活儿，马峥被玩得一愣一愣的。
高欢把他推到一边。
不知是他严肃的表情让外卖哥变得紧张了，还是他真得很久没打了，这时他的运球出现了失误，高欢眼疾手快抢断。冲进去就是个出手，对面没有防守，还以为是单打，三个人就差退出三分线了，够给外卖哥面子的。
大学生队里有个嘴快的，率先开始嘲笑起了他：“初中生你都打不过？笑死了……”
“高中了，高三。”高欢严峻的表情让那人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于是很快他们尝到了豪言的恶果，三轮都再没进过球。
连那个矮个子点的哥，都开始背打，被背打的是千年怨种马峥，被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也没有用力的样子，但是撅个腚就摸不到球喽。
孩子们在草地上让自己的汗水干一干，那边的大学生们大声得聊天说笑自顾自得练着球。
王宇羡慕得看着他们，“咱们什么时候有那样的球技啊。”
柳语宁撇撇嘴，“我发现他们四个跟咱们四个好像啊，对吧。”
他们都开始看向那边。
“你看，那个高高瘦瘦的，是莫清澄；话多的是王宇；矮敦子眼镜哥是马峥；白白净净爱传球的是我……”
“呸！那人家长得帅一点的也不是内线啊。”王宇反驳道。
“我以后球风变了呗，锋卫摇摆人儿！”
“哎呦呦，还还‘锋卫摇摆人’上了……”
“我有个问题。”莫清澄打断了王宇的攻击。
“高欢呢。”
“啊……那就外卖哥是他吧。”
“那莫哥呢”马峥问道。
“他运球远没那么好呀”王宁不停得反驳，“反正你就是想把帅哥哥留给你是吧！”说罢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别动我，手上脏！”柳语宁赶紧跑开，打斗变成了追逐。
“你也没多干净！”
莫清澄看着那个框框运球的外卖哥暗自出神，高欢带着一篮子吃的走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刚刚他不在就是拿着野餐篮出去了。
“欸……吃东西了——”莫清澄扯着嗓子叫远处的柳宇二人，活像个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妈妈。
干吃面辣条饮料甚至还有薯片和不知哪买的烤串。
“你这是要喂饱我们呀。”莫清澄说。
“我们也没什么胃口呀关键是……”王宇嘴里还塞着东西也不忘贫。
马峥搂着高欢的脖子，“你就是我亲哥，除了莫哥”。
这就是征服一个吃货的成本，少得可怜。
夕阳西下，晚霞是粉色的，太阳红得发紫，美惨了。
王宇想掏手机了，柳语宁喝住了他
“手机拍不出来的，有那时间还是多看两眼吧！”
大家都不做声，静静得地看着。
直到蓝色把全部的光亮吞没。
空气里只有那几个大学生不停的聊天和凉意了。
该回去了。
临走，那些大学生还在聊。
“唉，他们大概很久没打球了吧”。莫清澄说。
“不不不，是很久没一起了吧……”柳语宁是这样的，他有一点点敏锐的洞察力，难怪他的作文很好。“……毕竟无兄弟不篮球”他接着说。
大家都不说话了。
许久，高欢说，“你们回去还吃得下吗？”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整笑了。
莫清澄捏起他的脸“你还吃得下？”
“当然可以了……”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吃啊……”
“还（一块吗）……”
“连马峥都自愧不如！”
“不了不了，我要回家了……”
“我也是我也是……”
“啊，这样啊……”
几人的影子在灯下粘连在一起，然后又消失在了各自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