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县里人盖房修房的过程中,经常性地要翻新旧门窗,打个新门窗啥的。
有时候主家不跟吴巍提,自己找了木匠来出半个工,也就出了。
主家真跟吴巍提的话,吴巍就顺手也就帮忙做了。
最后拿包烟,不收工钱,两全其美。
吴巍带人进场之后,先把挖地基这事安排下去。
随即单枪匹马地直奔城东找程老板去了。
可惜抵达城东的时候,程老板送货不在家,吴巍不得已等了一会儿。
等他把程老板盼回来谈了价之后,往回赶,发现家里的地基才刚刚开挖。
当时就有点火冒三丈。
这瓦工和小工中间,没个自己人,真是不行。
他们磨起洋工来,真是一点忌惮都没有。
吴巍收住了火,暗自琢磨着等今晚回去,得在村里招个小工,回头再开掉一人。
安插自己人的同时,来个杀鸡儆猴。
否则,这队伍真不好带。
与此同时,吴家的篱笆院里。
吴秀春刚从菜园子里回来,就见曦春换上了新衣服,怀抱着书。
“四妹,你这是?”
曦春抿着嘴道:“三姐,我去找玉燕姐问问题。”
秀春听着觉着新鲜,但转念一想就品出味来到:“曦春,你真想让玉燕姐当咱嫂子呀?”
曦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秀春叹气道:“二哥是很好,可是……”
后面的话,秀春虽然没说出来,但姐妹俩都懂。
曦春只说了一句:“昨晚二哥跟我提的,叫我去抱玉燕姐大腿。”
既然是二哥说的,纵使再荒唐,秀春都绝无二话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离家的吴曦春,这一路走得都不咋快。
倒不是热得走不动。
而是她多少还有些怕人,怕生。
结果走到村部才发现,今天村里人都去窑厂和肖家看景去了。
安葬下田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但闲着也是闲着。
吴曦春步伐不由轻快起来,更何况今儿她穿的还是新衣服。
如此过了村部,乔家大院就远远在望了。
这乔家大院不是什么远古建筑群。
而是乔四爷、乔五爷和乔书记三家,盖在一起的大院子。
清一色九米宽带走廊的红砖红瓦大瓦房。
院子前面,更是一水的自流平,三家连成一片。
俨然一块上好的打谷场和晒谷场。
每逢农忙时,这三家都不用到队里的社场上去。
直接拖到自家门口就打了,而且晾晒都方便。
免去了风餐露宿看粮食的辛苦。
至于人手,那更不缺了。
乔四爷木匠出身,徒子徒孙的不在少数。
乔五爷瓦匠出身,更是不遑多让。
至于乔老六,既不是木匠,也不是瓦匠,没徒子徒孙。
可他是村支书。
村里上上下下愿意帮忙的人,不比两位老兄弟的徒子徒孙少。
走近乔家大院,刚刚鼓起勇气的吴曦春,看着这一幕,立马又变得怯懦起来。
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
直到乔五爷家的大黑叫了起来,惊动了家里的乔玉燕。
乔玉燕才循声寻摸出来,发现了她:“曦春,你怎么来了?”
“玉燕姐,我,我……”吴曦春有些不争气,话还没说出来,脸倒是先憋红了道:“我来找你问点问题。”
家里人都跑出去看景去了。
乔玉燕一人正待在家里无聊呢。
闻言格外欢喜道:“原来是找我的呀!可我听说你成绩挺好的呀,也会有难题?”
吴曦春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快来,快进屋里坐。”
乔玉燕热情大方地把吴曦春拉到了屋里,把蝙蝠牌台扇转向她,又从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塞到吴曦春手里。
吴曦春颇有些手足无措。
这奶油雪糕很贵的。
平日里她只能吃得起五分钱一支的糖水冰棒。
架不住乔玉燕屡屡催她派她,甚至自己也拿了一根吃了起来。
吴曦春这才放下矜持,小心翼翼地吃起了雪糕。
“前两天,我还遇见你二哥哩,他帮了我很大的忙。请你吃根雪糕,就当是感谢他了,嘻嘻嘻。”
吴曦春露出个惊讶的表情,然后继续吃雪糕。
“对了,你二哥忙什么呢?这两天村里都在议论说,他没去周家吊唁,也没帮着抬棺下田的,难不成他揽着活了,忙不过来?”
吴曦春一脸愤恨地道:“除了昨天没活,二哥这几天都有活干嘞。而且周胖子停棺头一天,我二哥半夜回来,还特地去祭拜了一番,回到家都一点多了。”
“没睡几个小时,四点又起床去县里了……”
说到这里,吴曦春眼泪都流了下来,连雪糕化了都浑然未知。
乔玉燕听着,心里就挺佩服的。
接着转换话题道:“对了,你开学毕业班了吧?年后打算考高中?”
吴曦春连忙挽救了一口即将滴落的雪糕道:“我是想跟玉燕姐一样考个中师,出来当老师。可二哥叫我考高中,将来考大学。”
听了这话,乔玉燕顿时眼前一亮。
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淳朴实在的汉子,竟有这般远见卓识的一面。
当下附和道:“你二哥说得对,你基础比我好,上高中考大学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曦春显然不是没想过道:“可是上大学要好多好多钱,我不想太自私,累坏了二哥……”
“行了,先别想那么多。你今天要问我什么题目……”
头一回问题目,吴曦春没敢待太久。
中饭前,任乔玉燕百般挽留,也没留住。
最后乔玉燕没办法,硬塞给她俩苹果,才放她走。
回到村部门口,曦春才放松下来。
村部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有的人兜里还揣着从周家或是肖家混来的孝布。
显然是刚从那边回来。
昨儿她和三姐也混了两块孝布回来,全被三姐补在了二哥的白背心上。
天黑吴巍回到家的时候,心情并不怎么畅快。
临时拉起来的队伍,不省心不说。
花钱买饭,也吃得不甚痛快。
不行,这身边必须有个自己人才行。
秀春见状,问了一嘴,但吴巍没有多说。
毕竟这事俩妹妹帮不上忙,说了只会跟着瞎担心,于事无补。
对付口晚饭后,吴巍揣上两包大前门出了门。
可是出了自家的篱笆墙,往家后面的村道上一站,吴巍忽然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