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好沉……”
索伦的意识渐渐复苏,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张张人脸闪过,自己坐在高位上俯视着他们,接着在他们的跪拜下,他朝着星空走去。
星空……想到这个词,索伦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栗。
眼前一片漆黑,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不,不对,我现在在哪?”
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破碎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他看到一个年长的男人抱着他,身上满是血迹,呼唤他的名字:“索伦少爷……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回响:“索伦,你一定要替我去看看星空之上的风景!”
又有无数的声音重叠,一阵又一阵狂热地呼喊:“索伦!索伦!索伦!索……”
“够了!”
记忆的涌现终于停止,索伦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这些记忆并不完整,他还是无法明白自己的处境。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巨响。
“哐当!”
他立即感受到猛烈的摇晃,接着又是一股碰撞的冲击。
发生了什么?
索伦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看到一股亮光出现在他眼前,仿佛从黑暗的世界中走出,在下一秒,他便看见一个小方块滚落在了地上。
这时,他的内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妙的感觉,或者说一种直觉。
“我……难道就是这个小方块!?”
索伦心中满是疑惑,眼前这块因为惯性不断向前滚动之物,是一枚白色像玉质的小巧方块,就像一个棱角分明的骰子,似乎还隐隐散发出光辉,看样子不是凡物。
滚动的方块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而他的视野也随着方块的滚动而发生转变。
他看向四周,这似乎是一处街道,此时正值深夜,但四周破碎的木板上燃烧着火焰,将泥泞的地面照亮,两旁石砌的房屋被浓烟熏得漆黑。
就仿佛是在经历战争。
突然间,他听到了哭声,那是一个婴儿的哭声,在空荡的深夜里显得无比凄凉。
“呜哇哇,呜呜哇!”
索伦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哭声?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他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在破碎的木板之间,有一个被棉布包裹着的人类婴儿。
在火光照耀下,他看到红色的血迹沿着木板延伸至婴儿所在的地方,将原本纯白的棉布染得鲜红,就如同玫瑰的花瓣,花瓣之中的婴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方块还在翻滚,索伦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摩擦,他看到方块离婴儿越来越近。
终于,方块的势能耗尽,在婴儿身旁停了下来,那种摩擦和碰撞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转而感受到地面的支撑。
接着,索伦看到婴儿眼睛向方块的方向看了过来,似乎是发现了自己。
看到方块的瞬间,她的哭声突然淡了不少,眼睛里透露出好奇的神色,小手从棉布中挣扎着伸出,抓向了方块。
这时却从其他地方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嗒,嗒,嗒……”
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那声音越来越近,索伦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见一双黑靴朝着方块的位置直径走来。
最终,那双黑靴停在了婴儿旁边,一个沙哑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是……什么?”
难道发现我了?
索伦心中一紧,他很清楚方块那不凡的外表。由于记忆的缺失,他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知之甚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
他不由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可下一秒,却听到另一道声音在一旁回应:“这是婴儿,你的认知又出了问题,这趟回去你得消除一下遗物的影响了。”
“嗯,要解决掉这个……婴儿吗?”沙哑的男声继续问道。
“………”
另一个人沉默了会儿,像在确认什么信息,又继续说道:
“不用了,仪式刚刚断开了,看来是误报,又没能找到那个东西。”
“嗯。”
两人结束交流,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离开了此地,只剩下一地的残碎,以及地上被血布包裹住的婴儿。
“他们没能发现我?”
索伦回过神来,朝地面上方块的位置看去,却发现空无一物。
“咦?”
他这才感受到婴儿手掌的柔软,还有一丝温热和粘稠,那是血液的触感。
方块竟早已被婴儿抓在了手里,方才那两人所看见的只有婴儿的捏紧的手,这才没有被发现。
此时,他注意到方块锋利的棱角划破了婴儿稚嫩的掌心,血液从伤口里不断渗出,然而却没见到鲜血从手掌处滴下。
血液没有滴下,那只有一种可能……
“血液在被方块吸收?”索伦惊愕道。
方块吸收的血液越来越多,然而面对疼痛,婴儿也没有将方块扔下,就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索伦开始担心婴儿的生命安全,可他既不能控制这个方块,也不知道其运行的机理。
眼下只好耐心等待。
就在他心想着方块会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索伦……索伦……”
他向着天上的星空看去。
夜幕中星罗棋布,几颗硕大的星辰发出颜色各异的光亮,众多星辰围绕着这几颗星辰缓慢旋转。在那瞬间,他生出一种感觉,似乎其中一颗星星在对他呼唤。
伴随着幼婴的啼哭,索伦眼前的光线渐渐消散,他的意识模糊,如同入梦一般,向着某处不可言明的地方飘荡而去。
…………
一处老旧的民宅中。
亨利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盯着桌上的蜡烛,这时房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过,烛火摇曳不定。
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亨利听到声响,立马站了起来,他开口问道:“还是没有你母亲的消息?”
“没有,上街区都找过了,酒馆也打听过,但没有任何有关母亲的消息。”
“唉,好吧。等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威廉呢?”
“他说他去找城卫队帮忙了。”
亨利心中暗忖:“今天下午安娜抱着孩子去参加教会的弥撒,可到了晚上,我和斯威特从铁匠铺回来,本该准备好晚餐的安娜却不在家中,女神在上,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几个人来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见状,亨利对斯威特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去拿武器,自己则举起烛台,如果有什么危险,烛台上的尖钉可不是摆设。亨利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面露凶色,朝着门口走去。
亨利站在了门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那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火光从门缝里泄入,接着,脚步声停止在门前。
他很清楚自己与外面的不速之客只隔着一层砖墙,如此之近。他握紧手里的烛台,如同握住骑士的长枪,尖钉对准了门口。
这种刺激紧张的感觉已是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亨利此时竟感到一丝兴奋,这让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岁月。
与此同时,斯威特从房间里走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制式长剑,在蜡烛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看样子平时有着很好的保养。
亨利对他点点头。
斯威特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子两人十分默契,他走上前,将桌上蜡烛吹灭,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自己则寻着记忆,走到了门的另一旁。
接着,他回忆起父亲平日里的教导,举起长剑,做好劈砍的姿势。
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由感到紧张,但多年的铁匠工作给他带来强壮的体魄,父亲教导的剑术也熟记于心,即便是正规的士兵,他也有信心正面撂倒。
门外这伙人不知是敌是友,再联想今天安娜的失踪,亨利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仇家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