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对于郑和下西洋一事的见解不一。
有人说,郑和下西洋是纯赔钱的,是大明为了虚名而浪费钱财的一种举动,但即便是抱着这样观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郑和下西洋的确让大明的威名更盛,奠定了大明在西洋的地位。
也有人说,郑和下西洋其实很赚钱,还有专家学者估计,郑和七次下西洋所得的利益最起码在白银千万两以上。
超过千万两白银,在白银还没有成为常用货币的永乐年间,这个数字的确是很多了,因为算下来的话大明国库一年的结余也不过五十万两左右。
当然了,是结余,也就是每年能够存下来的钱,而非是每年国库的总收益。
然而,事实是一千万两看似很多,但那是二十多年累积下来的,实际平摊下来的话也不过每年五十万两。
……
“你啊,就给我惹祸!”朱瞻基没好气的白了朱瞻墡一眼,然后就去追低头离开的杨荣去了。
其实在朱瞻基看来,这件事情的结果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杀俘虏和普通百姓,一直都是中原文化中所不容的,哪怕面对的是敌人,而且在朱瞻基看来老爷子已经很护着朱瞻墡了。
先是让朱瞻墡远离漩涡中心,然后又是面壁思过又是禁足的,还专门派个老师盯着,看起来处罚很多,但实际上都是不痛不痒的,甚至到最后极有可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等风头过去了,朱瞻墡还是大明的五皇孙,等他爹朱高炽继位了,他还是该封王封王,一切都不影响。
但偏偏朱瞻墡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不过,朱瞻墡反倒是不以为意。
和他大哥朱瞻基所想的一样,他是功臣,又是朱氏皇族的子孙,可以说他这辈子只要不是作死去谋反的话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他害怕什么呢?
与其平淡一生,倒不如给大明来上一点点属于后世的震撼。
……
皇宫,乾清宫。
在离开宛平之后,杨荣第一时间返回了顺天府,进宫求见朱棣。
他不是要在朱棣面前告朱瞻墡一状,而是要跟朱棣汇报一下朱瞻墡所说的那些话。
杨荣其实不是个迂腐的人,历史上宣德皇帝放弃交趾虽然有杨荣出谋划策的原因在里面,但也是因为那时候大明的确是不堪重负了。
还是那句话,战争永远都是最大的销金机器,哪怕是最强大的国家也扛不住连续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战争。
杨荣觉得,如果能在保全大明天朝上国颜面的前提下赚到钱,采用朱瞻墡的想法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
……
“他真是这么说的?”看着面前的杨荣,朱棣的眉头紧皱。
他倒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不相信杨荣,更不是不相信朱瞻墡,恰恰相反,他其实很高兴,也相信杨荣,更相信朱瞻墡。
高兴是因为钱财一直以来都是朱棣的一块心病。
他想要北征,想要除掉草原这个大患,但钱财一直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如果能够解决的话他当然会很高兴。
他也相信杨荣,因为他任用杨荣是在他继位登基的那一年,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他当然知道杨荣不敢胡编乱造,尤其是对方还是朱瞻墡。
他更相信朱瞻墡,因为他很清楚朱瞻墡所说的办法是可行的。
而他之所以眉头紧皱,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
任何一件事的结果都是有着无数种可能的,吃个饭还有可能噎死,喝口水也可能呛死,在人的干预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回陛下,下官不敢妄言。”杨荣低着头回答道。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下官也曾想过,而得到的结果是五皇孙的想法值得一试。”
“我大明物华天宝,又素来以仁义闻名于天下,五皇孙殿下的想法既可以夯实我大明在海外的名望基础,又可以为我大明带来不菲的收益,实属一举两得之策。”
“除此之外,下官认为五皇孙殿下的想法还可以延伸。”
“哦?”朱棣闻言微微抬头,就连语调也提高了一些。
“陛下,交趾。”杨荣开口提示道。
“交趾一事,拖沓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我们大明每年都要在这上面花费不少的钱财。”
“如今的大明尚可以维持,但若是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就连我们大明也会不堪重负。”
“如果五皇孙殿下的想法能够被正确的实施,我们将会在暹罗、南掌、高棉和占婆国等国家得到来自民间的有力支持,这对于我们大明平定交趾是有利的。”
“而且,下官几乎可以断言,五皇孙殿下的想法所能得到的好处恐怕不止于此,只不过眼下我们还没涉及到更多的方面,所以暂时看不到而已。”
“毕竟,就目前来看,这对于我们大明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
听着杨荣的解释,朱棣愈发的犹豫了起来。
听了杨荣的想法后,朱棣有了个想法,只不过他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陛下。”似乎是猜到了朱棣的犹豫,杨荣开口说道。
“下官认为此事可行,以眼下我们大明的情况来说应该尽快落实下去,毕竟下西洋不是一件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宝船队一来一回最少是要一年的。”
“况且,在下官看来,郑监事对于下西洋一事经验丰富,有他把关,最起码不会出现对我们大明不利的问题。”
“唔……”朱棣闻言微微点头。
他也认同杨荣的话,对于郑和他是很信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下西洋一事交给对方。
“朕想让瞻墡出任市舶司总监事一职,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圣明!”杨荣当即躬身,高声回道。
……
就在朱棣给朱瞻墡安排了一个肥差的时候,朱瞻基正在文华殿里急得来回踱步。
“你着什么急?”朱高炽感觉自己快被儿子给转晕了。
“你爷爷虽然老,但是他不糊涂,瞻墡或许是做错了,但是在你爷爷看来却不见得是这样。”
“毕竟,瞻墡的事情之所以能够被从轻处罚,是因为你爷爷在心里是认同他的想法的。”
“我还是不放心。”朱瞻基闻言长叹一声,转身坐到了自己父亲的对面。
“瞻墡的脾气太冲了,如今他又深陷非议之中,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