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同朱高炽所说的一样,在之后的日子里,朱瞻墡和于谦虽然同为市舶司的官员,但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当然了,倒不是真的见不到,只是很少罢了,而且主要是因为朱瞻墡太忙了,于谦也见不到他。
……
朱瞻墡没办法不忙,因为下一次下西洋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大明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一次下西洋。
于公来说,下一次下西洋搞好了,大明就能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钱。
于私来说,只要老爷子满意,朱瞻墡就能一直坐在市舶司提举的位置上,以后他自己建立一支宝船队的可能性就更大,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还得依托于朝廷。
……
“忙忙忙,忙什么忙?”
慈庆宫里,太子妃张氏好不容易抓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自然是不肯撒手了,揪着小儿子的耳朵一顿唠叨。
“你都忙了多久了?自从你就任市舶司提举开始这都三个月了!后天就是除夕了,郑和都要参加除夕晚宴,你还要忙!?”
“你有这么忙吗!?”
“哎哟……”被自家母亲揪着耳朵,朱瞻墡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顺着自己母亲的力道走。
“娘您先松手,先松手啊……”
“你还知道疼!?”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何况还是最小的儿子,张氏怎么能不心疼呢?
“当然知道疼了,我又不是傻子……”朱瞻墡揉着已经发红的耳朵嘟囔着,但是在看到自己母亲的表情后瞬间改换了口风。
“哎呀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这是孩儿就任市舶司提举之后的第一次下西洋,而且还和以前大相径庭,要是失败了您儿子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哼!”张氏闻言冷哼一声。
“你还说呢!此前听你爹说,你爷爷原本短期内都不准备让郑和再下西洋了,按理来说最少也得等个两年多再说。”
“可你倒好,就是听了你的忽悠,你爷爷才力排众议,再让郑和远洋。”
……
对于自己母亲的这番话,朱瞻墡倒是没有反驳,因为这是真的。
去年出发,今年八月中旬回归的这次西洋之行,已经是郑和的第六次下西洋了,历史上郑和会从今年开始一直休息八年,中间就出了一次海,但不是下西洋,而是去旧港宣慰司办事的。
但是因为他的掺和,郑和的第七次西洋之行整整提前了八年。
“好好好,孩儿不出去了还不行嘛?”见母亲的表情不太好,朱瞻墡赶忙服软。
“我就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去,直到陪您过完年!”
“这还差不多。”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张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嘿嘿……”
……
朱瞻墡笑着扶自己母亲进家,母子二人一边走着一边笑着。
其实倒不是朱瞻墡选择把事情搁置,而是因为事情本身就办的差不多了,毕竟再有半个多月郑和船队就要出发了,要真是到了这个时候事情还没办完,那朱瞻墡也不会这么轻易松口了。
老爷子也不会允许他在家过年。
剩下的事情主要是查漏补缺,而且还是因为朱瞻墡对朝廷的官员不是很信任,担心那群蠹虫在货物的数量和品质上动手脚,不然的话都没有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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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腊月三十。
作为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朱棣每年都会在仁寿宫设宴,宴请百官。
此前朱瞻墡从来没有参加过除夕这天的晚宴,因为这除夕晚宴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朱瞻基这个皇太孙作为储君也能参加,然后就是朝堂上五品以上的官员,最后就是早年立功,但或因为年纪或因为伤病而淡出人们视野的勋贵。
比如张辅这样的老将。
朱瞻墡虽然是皇孙,而且还是嫡孙,但因为有朱瞻基这个大哥在,他是没有机会接触到政事的,所以自然也就没资格参加这除夕晚宴了。
不过今年就不同了,今年他朱瞻墡也是有实职的人了,而且还是市舶司提举。
别看市舶司提举不过是个从五品,职位品阶刚刚过了参加除夕晚宴的门槛,但从五品就不是五品了吗?
……
跟着自家老爹和大哥进了仁寿宫,看着早早在各自位置上等候的官员对他们行礼,朱瞻墡突然感觉没啥意思了。
其实以前他对这除夕晚宴也没啥兴趣,因为他知道这种场合与那些天天混迹于官场的官员结合后会诞生什么样的场面。
无非就是推杯换盏,各个表面上说着客套话,实际上心里已经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代祖宗了。
如今切实感受到这种气氛,朱瞻墡就更不喜欢了。
……
在众人的讨好中落座,朱瞻墡感觉有些无聊,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正在和朝臣交谈甚欢的大哥。
对于自己这个大哥,朱瞻墡还是钦佩的,不过钦佩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别人寒暄那些没有用的废话。
“陛下驾到!”
随着总管太监声音的响起,所有人都站起身,分立于两旁,伏地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朕安。”走到那个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朱棣对着群臣大手一挥,随后坐下。
“谢陛下!”群臣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朱瞻墡也随群臣站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不停地应付着不断前来攀谈的朝臣。
虽然人来人往不断,但是很显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给皇太子和皇太孙敬酒的,来的人要么是六部尚书,要么就是内阁大学士。
“殿下。”
正在看着自家父亲和大哥的朱瞻墡在听到身边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嗯?”看着面前的人,朱瞻墡有些疑惑。
他见过的官员不多,而且基本都是来见他父亲的重臣,面前这人他没见过。
“翰林院侍讲陈循,拜见皇孙殿下,殿下福寿安康。”
“陈循?”朱瞻墡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