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直接听楞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担惊受怕的是一个不存在的假想敌？”江恒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试探道。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沈以星语调很快又恢复到以往的沉稳，“逆模因鬼不存在，但那只会对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厉鬼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它本质上并不具备你所说的逆模因性质而已。”
“那我们为什么记不住有关那只厉鬼的信息？”江恒困惑道。
“因为那是封印。”沈以星又拉着江恒开始前进，同时幽幽地道，“没有这一层封印的话，小羊市现在已经没有活人了。”
“为什——”
“关于它，今天我不能说更多了。”沈以星打断道。
江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倒也没那么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并且在那之前，你可以先问我一些别的问题。”沈以星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比如说我的能力，比如说我为什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预言未来，比如说我是怎么通过预言在小羊市出现的绝大部分灵异事件中催生出驭鬼者......”
“好吧，好吧。”江恒无奈，“那么请问沈以星小姐，你的预言能力为何会如此的强大？”
尽管话语间多是无所谓的语气，但江恒的确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
沈以星的能力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实在太超模了，并且她使用能力的频率也过于夸张，简直就好像已经成为了掌控一只完整厉鬼的异类一般。要知道这种程度的能力即便是放在原著中后期也是妥妥的队长级战力，是足以左右国战部分局势胜负的存在。
而这种人物居然在原著主线开启前几个月就已经有了，无论怎么说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啊，其实我也不能说太多。”沈以星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你觉得厉鬼复苏是因为什么？”
江恒思索了片刻道：“我觉得厉鬼复苏是厉鬼杀人的本能冲动突破了驭鬼者制造的平衡，摆脱驭鬼者掌控的结果。”
“你总结的很到位。那么你觉得本能这种东西可以被忽略吗？”
“忽略？”江恒想到了赋予了那个厉鬼逆模因性质的封印，“难道说——”
“对，我利用了封印屏蔽意识的灵异力量。”沈以星笑道，“简单来说，每当我体内的厉鬼因为过度使用能力将要复苏之时，我都会故意预测有关封印的未来，通过它的杀人规律来引导它和逆模因封印相互冲突。于是我体内的厉鬼复苏的本能就会被你口中的逆模因交织在一起，被预言鬼自己忘却了。”
“当然，实际操作流程远没有我说的这么简单。但原理是这样的，你理解这些就可以了。”
江恒惊叹不已。
伪重启。沈以星居然通过封印制造了类似替死鬼和遗忘鬼的循环重启。
难怪她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原来她真的不用顾忌厉鬼复苏的风险。
“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沈以星突然道，“接下来我要教你一个东西。”
“什么？”江恒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沈以星接下来教给他的东西将会成为日后他们在那只厉鬼面前存活下来的最大依仗。
“你有想过——”
江恒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山洞外，周围阳光明媚，野草和泥土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
他出来了。
江恒努力回忆着之前在鬼黯中的见闻，发现大多数东西已经再一次在逆模因的作用下变得支离破碎，只留下一些隐约的印象。
但江恒通过这些印象已经可以确认很多事了，比如说逆模因鬼的逆模因效应很可能来自封印；比如说沈以星依靠封印实现了某种可以不断重启厉鬼复苏程度的循环；比如说，沈以星是值得信任的。
“你在干什么？”江恒注意到沈以星正蹲在一旁，用水笔和贴在地上的A4纸笔速飞快地写着什么。
“我在写下我们在鬼黯内的经历，让过去的我预知。否则我的预言将会无法突破鬼黯的封锁，我们也就失去了在鬼黯内存活的资本。”沈以星头也没回，声音冷淡道。
“你不是已经完成预知了吗？”江恒有些困惑。
“我的能力是预知未来而不是无中生有，我不可能看到不会存在的东西。”沈以星一板一眼地道，“如果我抱着‘反正我已经完成了这件事，不用重复自己在未来看到的行为，为过去的自己提供信息’这种心态的话，我就不可能在未来看到自己留下的信息，因为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预言能够成立的前提是存在对应的因果关系。这就像借贷一样。我向未来的我索取了信息，那我到达了我所预言的未来之后，就必须对过去的自己做出回应。”
沈以星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江恒莫名地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改善，并且她的话也很明显变多了。
江恒一直等着沈以星写完洋洋洒洒的一整页A4纸的内容，并且用打火机点燃烧掉后，才走到她身边伸出了手。
蹲在地上烧纸的沈以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住了江恒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谢谢。”沈以星低声道。
“不客气。”江恒回以阳光的笑。
“等一下，回去之前，我还得让你看一样东西。”沈以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调出一张白玫瑰的图片给江恒看。
“这上面的是什么？”
“白玫瑰啊。”江恒困惑道。
“很好。”沈以星点点头，收回手机，“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走吧。”
“好。”
江恒跟着沈以星上了她的专车，很快就被她送回了家里。
挥手告别开车远去的沈以星，江恒放下了手臂，拳头紧握。
如果无法逃避，那就直面它。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逆模因厉鬼也好，别的鬼也罢，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江恒环顾四周，熙攘的人群，喧哗的街道，安静伫立在两边的街道树，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构成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而现在，他将赌上这一切，为未来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