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客虽然听不懂孙思邈话中的意思,但是也知道从他话中听出自己的师妹可以救话,只不过身体留下了后遗症而已,他又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孙思邈磕头道歉。
孙思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秋白,问道:“孩子,你有什么事吗,看你眼中充满渴求,似乎有话要说。”
秋白“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冲着孙思邈哭喊道:“孙爷爷,我被人下了毒,恐怕活不过几天了。”孙思邈见秋白长的甚是机灵,关爱的抚着他的头说道:“别急,有我在,肯定给你治的好,你慢慢说,是谁下的毒。”
秋白故意不说,但眼光却向姜飞熊瞟去,孙思邈自然猜到是姜飞熊下的毒,用严厉的神色扫了他一眼,然后拍着秋白的头安慰道:“别慌,我会给你治的好,不过我先给他治。”
他看着姜飞熊,不客气的说道:“我治好你的伤,你赶快下山,此地不能久留。”姜飞熊似乎对他甚是忌惮,低头应了声是,但心里却道:“我下山就走一趟邙山,这两人留在山上疗伤,就算是泄露郑王宝藏的东西,我先一步将宝藏里的东西取出,他们就算泄露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孙思邈在长安和洛阳一带威望极高,姜飞熊在年轻时,也曾随他学习过药理,因为都是道门中人,所以孙思邈不吝传授,但后来发觉,姜飞熊此人心术不正,根据所学的药理,居然配出数种毒药,孙思邈一气之下,不再教授,并逐出了老君山,姜飞熊随后投奔了王世充。
他知道孙思邈仁心慈术,不管多么大的恶人,只要有病,求到他处时,都会医治,故虽被孙思邈逐出,但依旧厚着脸皮前来求治,他知孙思邈医术高超,有起死会生之能,若是恢复如初,非孙思邈不可,恰好红尘客要医治红线,便顺道上了老君山。
这一天时间,孙思邈主要给姜飞熊治伤,过了三更,便将他逐下了老君山,秋白知道姜飞熊下山后必去邙山,有心也去探望,但宝藏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自然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虽然遗憾错失了探宝的一次机会,但现在不比前世,自己怎么说在长安也是有名的小富商,早就脱离了追逐铜臭的低级趣味。
一晃半月过去,这一天半夜,他突然听到有哭泣之声,心中好奇,悄悄穿衣起来,姜飞熊的药理师承孙思邈,他下的毒孙思邈自然会解,这半个月早就他体内的余毒清除,没了后顾之忧,自然百无禁忌,旧时性子起来,便非要看看半夜是谁在哭泣。
彼时的初唐,空气新鲜,风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星星很亮,遍布天空的各个角落,如一幅美丽的油画。
不多时,他循着哭声便来到后山,离的越近,听到哭声又是凄婉转,又是动听。秋白似乎从哭声中听到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他心中暗暗称奇,一个小姑娘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瞎哭什么。
待他走近,见那哭声已经停歇,他躲在一块山石后面,看到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女孩,留着长发,长的如一个粉团似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借着星星的光辉,居然还有一线亮光。
他见女孩就要临开,闪身从石头后跳了出来,那女孩没有想到石后藏着一个人,吓得“啊”了一声。
当看到对面不过是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孩时,脸此恐惧之色消失,转而变成一丝恼怒,喝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石头后面,有何企图。”
说着,站立在那,双手负在身后,脸上有一股凛然不敢侵犯之感,气势拿捏很足。
看到此人,秋白便联想到前世的那些二代千金,他挺讨厌这样的作派,心中道:“你年龄这么小,居然给我拿捏上了。”便道:“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吵的别人不能睡,你还有理了。”女孩道:“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秋白道:“你吵着我睡觉了。”
女孩道:“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地方,你管我做什么。”秋白笑道:“那也不是你家的地方。”女孩道:“滚开。”态度上嚣张跋扈至极,就要伸手去推秋白,秋白见她是个女孩,虽然态度上对其不喜,但也不愿和对方动手。但又不想轻饶过这个蛮横的小丫头,故意气她道:“你半夜在这里哭,是不是你的家人长辈得病没办法医治死了。”
那女孩怒道:“你别说胡说,我家里人好好我,是我养的小白死了。”
“小白?”
秋白一呆,感觉自己受到了回旋镖的伤害,从女孩的语气中,小白似乎不是个人,而自己名字也带一个白,莫名其妙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小白也许是这个小姑娘的宠物,小姑娘也有毛病,他在大唐见过太多死亡,第一次看到有为自己宠物死掉哭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姑娘的思想和前世的女孩是最接近的。
他随口问道:“小白是你养的什么,一只猫吗?”女孩前:“不是,是一只狗,白色的,我上山让孙思邈这个老头医治,谁知被他拒绝了,他是一个大坏人。”女孩说完这句话,嘴巴一咧,似乎又要哭了。秋白有些无语,心道:“孙思邈何许人也,人都救不过来,还救你一只狗,实在岂有此理。”说道:“孙思邈是活神仙,是给人看病的,你弄条狗,是对他老人家的羞辱。”女孩涨红了脸,道:“狗就不是命了,同样是一条命,为什么一定要分人和动物呢?”秋白摇了摇头,说道:“懒得理你。”
他转身就要离开,女孩看着他的身影,突然看到他身上带的那枚玉佩,发出晶莹柔和的光芒,随口说道:“我家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秋白停住脚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个玉佩是他在太子府库房时,李渊赏给他珍珠,他没有要,李渊随手赏他了一块玉佩,他一直挂在腰间,怎么女孩说是他家的。他笑道:“怎么证明是你家的。”
那女孩振振有词道:“你玉佩此有个麒麟,这是我们荥阳郑家的家标。”秋白好奇的拿起玉佩,果然看到玉佩上面刻着神兽,他一直以为是某类图腾,现在才知道神兽是麒麟。他笑道:“你说是你的,你叫它一声,他答应吗?”女孩道:“那是死物,自然不会说话,你能让我看看吗?”秋白解下玉佩,递了上去,女孩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又将玉佩还给了秋白,说道:“这枚玉佩很珍贵,你好好保存吧。”秋白接过玉佩,重新挂在了腰间。
秋白对女孩很是好奇,问道:“你们郑家很有名吗,是不是卖玉的?”女孩脸上露出被羞辱的神色,觉得这句话对她是种羞辱,她生气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我们家可以追遡到西汉。和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琅琊王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并称五姓。”
秋白对五姓七家并不熟悉,说道:“那你姓郑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道:“我叫郑秀秀,你呢?”秋白道:“我叫秋白。”说完这句话,心中想道,怎么你的狗也带个白字。
郑秀秀似乎比他大个一二岁,个子比他略高一些,年龄虽小,但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果然,郑秀秀道:“你的名字和我的狗一样,我的狗死了,又认识了你,挺好的。”说完笑了一下,秋白心中大怒,这个小丫头好生无礼,拿我和他的狗相比较。他说道:“你的那只狗呢?你埋起来了吗,还不如把皮剥了吃肉。”
她以为会激怒郑秀秀,郑秀秀一恼,双方也算扯平了,哪知郑秀秀拍手道:“好啊,明天咱俩一起吃他的肉吧!狗肉很好吃的。”这下秋白有些惊奇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女孩的脑回路,明明伤心的要死,为什么他说吃狗肉,女孩反同意呢。秋白小心的问道:“我说的是吃你那只叫小白的狗肉。”郑秀秀道:“《楞严经》卷六中,“佛告阿难:我灭度后,末法之中,多此鬼神炽盛世间,自言食肉得菩提路。阿难,我令比丘食五净肉,此肉皆我神力化生,本无命根……”
停停……”秋白连普通的文字都不想学,何况佛经,他知道自己碰到知识分子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对方的,面前的女孩显然是一个小知识分子。心道:“你自己都想吃狗肉,还找了一大帮理由,我又反对什么。”说道:“在观里住了几天,天天白菜豆腐,连个荤腥都见不到,明天正好饱餐一顿。”郑秀秀说道:“好啊!那明天一起来这里,咱们吃狗肉。”秋白道:“那你带调料,我给你做。”郑秀秀道:“需要什么调料?”秋白知道他是大户之家,说道:“有什么就拿什么。”郑秀秀点了点头说道:“好。”
两个人就此分开,秋白半夜认识一个小姑娘,又商量着第二天一起剥狗吃肉,自己都感觉有些古怪,为什么会答应郑秀秀做这件事,但话赶话,开了一个头,顺其自然,这事居然就成了,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便这样,第二天,他便和郑秀秀在昨晚处,找到了那只死狗,一起做了顿烤肉,郑秀秀小小年龄,学识渊博,有些事居然懂的比秋白还多,二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第三天,郑秀秀要下山了,特意来给秋山告别,并送给了秋白一件荷包,里面装了麝香,挂在身上,全身都带着香气,秋白无以回赠,便将玉佩解下来回赠给郑秀秀,郑秀秀拿到玉佩后,非常开心,不过并没有要,秋白以之前觉得郑秀秀送他东西就是想换他这块玉佩,见对方拒绝,才知道自己多想了,想到对方年龄不大,不大可能有这般的心机,心中生出惭愧之色。
郑秀秀带上山的奴仆足有六人,二女四男,想到一个小女孩为了给自己的狗看病,居然动用如此大的阵仗,他对世家的权力有了初步的印象,但又一想前世那些首富的排场,便又不以为然了,在他的概率里,这些世家和那些大公司的掌控人差不多罢。
又过了两天,红线终于被孙思邈给救醒,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因为大脑缺氧,脑细胞受了损伤,虽然救醒,但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痴痴傻傻。说话也没有一丝逻辑。必须有一个人贴身照顾,秋白本来想和红尘哥一起回到长安,但看到红线这个样子,知道他们不会和自己一同回去了,便向孙思邈告辞,准备独自下山。
孙思邈对他甚是喜欢,这期间和秋白聊天时,对方的话给他了不少启发,尽管有些话有些异想天开,说什么牛痘可以防天花,有一种植物的提炼物可以杀死体内肉眼看不见的虫子,但毕竟拓开了他的思维和想像,和秋白聊天,自己也收获良多,临下山时,又将自己配制的解毒药丸送了些给秋白,秋白自然对孙思邈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