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还没亮，两个小女孩被妈妈叫起了床，一个小男孩正在熟睡。

女孩们跟着爷爷上了大巴车，不知过了多久，转了几趟车，最后辗转进了村里。

女孩们以为是个好玩地方，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回村，一点也不留恋城里的父母。

村里几乎都是木房子，晚上还得点煤油灯，不过村里人都睡得早，一般点不了多久的灯。

瘦高的女孩是姐姐章玉樱，白白胖胖的女孩是妹妹章玉杉。

大概是没在村里呆过，再加上和以前住的地方环境很不一样，章玉杉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痘痘。

很长的一段时间，章玉杉跟着爷爷去山里挑山泉，用山泉水洗身上的痘痘，竟然真的洗好了。

两个女孩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渐渐适应了村里的生活。

时过境迁，路边的一个小水塘被填了起来铺路了，村里用上了电，只不过村里的人不怎么用电，都是能省则省，有时候还得用蜡烛，蜡烛也要省着用，不然还要花钱买，再后来村里一小部分人修起了沼气池，也是用上了“不花钱”的电。

当然，章玉杉家是没有的，隔壁家有人在村里做事，所以他家是修了的。

挨着她家的是她堂伯家，堂伯家有两个孩子，比章玉杉小一点。

章玉樱回来以后继续上学。

章玉杉六岁了，被奶奶拿块苹果哄去了学校，没离开过家人的她，第一天上学哭得可伤心了。

在教室外面哭闹，然后被领回家了。

学校离家不过几分钟的脚程。

章玉杉上学遇到的第一个同桌，是个看起来和姐姐差不多大的女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和善，第一次见面就把章玉杉脸划了，一支削尖的铅笔在章玉杉的左脸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不深但是很疼。

对方还恶狠狠地警告章玉杉不要告状，她哪里见过这么凶的小孩，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啊。

回到家的她，不敢跟爷爷奶奶说，只是眼睛红红的，而那道醒目的伤口已然暗了，大概是爷爷奶奶眼神不太好，根本没注意章玉杉脸上的伤。

只有姐姐主动问章玉杉发生了什么，姐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第二天上学，找到那个女生，一顿输出警告，后来那个女生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尽管两姐妹经常因为一点小事争吵，但是有事儿姐姐是真的会上。

村里的方言大多还是听不懂，从小的口音，一时间很难改，其他的人也会对她们姐妹两好奇。

这时候的两姐妹还白白嫩嫩的，和其他小孩很好区别。

时间久了，自然就入乡随俗了。

学校没有学前班一说，章玉杉一开始就学的一年级的课本。

第二年因为年龄不够，又读了一年级，也因此学习成绩不错，新来的老师发音很标准，比前一个老师靠谱多了。

自那以后的几年，班主任都是她，年年第一的章玉杉得到了班主任的信赖。

通信不发达，导致她们和爸爸妈妈联系很少，有些消息和东西只能靠亲戚朋友带。

回村的几年里，章玉杉也有了常去的地，偶尔蹭蹭邻居家的电视，最喜欢去的地方是表婶家，电视随便看，还经常有好吃的。

表婶家在村街边开小卖铺，表婶还会包包子，个大馅多特别好吃，还教过她包包子，不过她太小，包了一个失败品就没包了，会浪费食材，而且也没人买。

表婶的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可以说是很了不起了，村里总共没几个大学生，她家就占两个。

章玉杉只觉得她们一家人都好好看，表叔也是很幽默的，经常逗她玩，在表婶家就跟自己家一样，经常在她家睡觉。

村里的人有一点不太好，就是爱喝酒的人比较多，表叔也是爱喝酒，不过酒品很好，而其他酒鬼，又唱又跳，喝完就爱吵架的，当属章玉杉爷爷。

话多，爱吵架。

章玉杉的印象里，爷爷好像挺好的，但是自她慢慢长大后，爷爷醉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越来越怕醉酒的爷爷，跟奶奶反而亲近了很多。

即便爸妈有了表婶家的座机号码，也很少来电话，因为话费太贵了。

把章玉杉两姐妹送回村以后，没多久他们去了外省，城里的小买卖做不下去了，最后出去打工了。

章玉杉已经两年没见过爸妈了，她的变化很大，胆子变小了，性格没以前开朗了，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可讨人喜欢了。

冬天来临，家家户户生起了炉火，爸爸托人买的煤用上了。

一个小小的炉子，用处可多了，水壶放上去可以烧水，还可以放土豆红薯烤，还可以放锅煮菜，还可以围着烤火。

今年不同的是，哥哥也回来了。

姐姐也越来越高，原先只比她高半个头，如今已经只到姐姐下巴了。

“孃～电话～”表婶在坡下喊，章玉杉家离街边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吼一嗓子就能听见。

实在听不见再走两步喊，准能听见。

“哦～来了。”奶奶应声。

两姐妹自然也跟着去了。

一般都会轮流聊几句。

到章玉杉了，“杉杉啊。”

“妈妈。”

“哎，你那边冷不？”许久没听到女儿的声音了，妈妈有些心酸。

“有点冷。”

“多穿点哦～”

“嗯，晓得了。”

“你想我们回来不？”

章玉杉沉默了一秒回答道，“想～”

“我们过年就回来哈。”

“嗯。”章玉杉明显开心的语气。

“和爸爸说两句不？”

还不等她回答，“杉杉啊？”

“嗯，爸爸。”

“冷了就多穿衣服哦～”

“嗯～爸爸你们好久回来啊？”

“等过年就回来了。”

章玉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过年，心里已经很期待过年了。

“哦～”知道了爸妈要回来，章玉杉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奶奶接过电话又随便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章玉杉期待着快点过年，早点见到爸爸妈妈，她好想爸爸妈妈。

雪下得好大，鹅毛般的大雪覆盖在屋顶，落在树梢，落在山顶，厚厚的积雪，一脚一个坑，章玉杉踩着雪，没进去半个鞋子。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也意味着年关在即。

学校的窗户破了好几个，破窗封上塑料依旧止不住凛冽的寒风。

还好就快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