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诞生

1993年，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

周六夜晚，持续一天的秋雨进入尾声，淋淋沥沥。此刻安静的西韦弗街平时也不热闹，湿漉的路面反射着昏暗的灯光。

“该死的，刚擦亮的皮鞋染上泥点了！”

“闭嘴吧，布雷登。还不是你装扮那么久，都快开始了。”

“嘿，兄弟，你这样说，那我一会儿可要求布鲁斯·陈再追加一场赛事了。”

“二十年的铁拳，你受得住吗？”

两个青年说说闹闹走向街道旁一幢不起眼的建筑，敲动着一道斑驳的褐色铁门。

吱，门被打开。

室内灯光如昼，喧闹声、欢呼声夺门而出。

门口两个大汉按照安保规定，搜寻着布雷登和迈克的身子。

“再晚五分钟，可就进不来了。先生们，拿好你们的票坐到票上指定的座位。比赛马上开始，现在是开场舞，记得控制好口水。”门口站立的侍者对两人眨眨眼说道。

远处八角笼内，三个衣服单薄的女郎在舞动着身体，口哨声此起彼伏。

......

三日前。

午后阳光正好，吉米·科尔将布鲁斯·陈送至门外，哼着小调回到公寓。

“幸运的吉米·科尔太太，擦一擦你手中的小铁壶吧，也许它像“神灯”一般飘出个精灵，给予你三次愿望成真的机会。”

略有些肥胖的吉米·科尔躺回沙发打趣正在忙碌收拾的妻子艾拉。

“听着吉米，就是三千次，我都会要求神封住你的嘴。”

穿着家居服的艾拉金发白皮，典型的美国中年妇女，身材有些走样。

她擦好水壶又拿着扫帚在客厅内打扫，“你是不是答应布鲁斯·陈了？”

看吧，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还是关心我的，吉米心想。

“每月三千元底薪，外加每解说一场一百的小费。”

吉米有些骄傲，随即又补充道，“这只是一年的合同，第二年翻番。”

艾拉张口欲言，却最终只说出一句，“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同睡一床，她太明白这个男人的压力，虽然表面放荡不羁，深夜里却时常以酒麻痹自己。这一切都源于一年前的那场比赛。

吉米·科尔是职业拳击选手，混迹于重量级，在丹佛市数一数二。然而一年前打州赛的时候，被对手三回合击倒三次惨遭KO，彻底失去信心。加之年龄步入四十，身体机能急速下降，不久选择告别拳坛。

离开舞台并不意味着故事谢幕，消沉数日的吉米振作起来后发现，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三个吞金兽的实力，实在恐怖。

当前的美国正处于黄金时代，工作自然好找，但是对于一个高中辍学练拳击，打了几十年的中年男人来说，西装革履且高薪的工作也是大海淘金。就在打算干体力活赚快钱时，布鲁斯·陈找上门。

那是一个昏暗的上午，天空一望无际的灰。

风息鸟噤，一场可遇见的暴雨即将气势汹涌来袭。

艾拉去两个街区外的幼儿园教孩子，那是她的工作。吉米在家中哄着最小的孩子--睡醒吃不到奶又嗷嗷大哭。

“嘿，小家伙，你可是丹佛重磅手吉米·科尔的儿子。吉米·科尔儿子的哭声只能在胜利的时候发出。”

叮咚，有人按响门铃。

吉米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黑大汉以及一位华裔面孔的青年，他脑中飞速闪过这一年消沉岁月里发生的事情。

“应该没惹啥大祸吧。”说着打开了门。

“科尔先生？你好，我的名字是布鲁斯·陈，UF（地下格斗）负责人。”

吉米眉头一皱，UF在丹佛臭名昭著。它是个地下黑拳赛事，把两人锁在笼子里无限制徒手厮杀，最终只有一个人能站着出来。

“现代罗马斗兽场”，高傲的拳击届选手都这样称呼，显然对其嗤之以鼻。

虽然对这些来客很不喜欢但吉米依然把他们放进屋内。

“找我干什么？想让我比赛？我对格斗可没好印象，痞子的游戏。”

“科尔先生过于高看自己了，说实话，以你这个年龄和我的虎崽们打生死战，恐怕凶多吉少啊。”

本不愉快的吉米，冷哼一声，想下驱逐令。

“我们想邀请你当解说，讲解痞子互殴的过程。”布鲁斯·陈面带笑容道，“科尔先生不喜欢看戏吗？近在咫尺，让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生死战。”

布鲁斯·陈直白地说出目的，让吉米一愣。

解说？自己压根没想过担当这种角色。他一时摇摆不定，想问工薪待遇却又张不开口。

于是第一次见面以考虑考虑为止。

艾拉回家后他坦白了一切，然而妻子也看出他对这个赛事刻在骨子里的偏见，选择的难题又丢回给吉米·科尔。

......

十小时前。

布鲁斯·巴佛睁开眼，清晨的阳光斜角一如既往地印在左窗框。

按照以往，他会默念三声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衣、吃早餐、匆忙的上班或者去往道馆开启一天的柔道锻炼。然而现在他却睁眼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原因在于上星期他在道馆接待了布鲁斯·陈一行人。原以为他们是要邀请他参加UF，没想到陈一见面，就邀请他为他的新赛事报幕，还老到的搂着肩说“你不用惊讶，我就欣赏你的嗓音，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你不要在这道馆练柔道浪费生命了。”

但是大哥我压根没见过你啊，这几分钟内你也没给我机会开过口。你确定我嗓音就那么适合吗？还有，我最爱的柔道在你眼里是浪费生命？我明明很强的好吧。如果不是你身后两名壮汉跟着，你看我能几秒钟摔倒你。

“免费看比赛不爽吗？来自世界各地的猛士缠斗在一起。相信我，巴佛先生，你在道馆永远见不到那么绝妙的柔道技术。上台体验一次，你会爱上它的，哦，我是指体验报幕员。”

巴佛被这个眼前年龄貌似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妙语连珠哄得心动了，正如他所言，上台体验一次又何妨？于是巴佛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

比赛开始五分钟前。

布鲁斯·陈坐在离八角笼最近的观众席上，看着最后两名白人青年进到场馆内，大门随即紧闭。

“呼，终于完成了穿越以来最重要的任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