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朕有个想法

“于谦你怎么看？”

饶是于谦学富五车，被这么一问也不禁语塞，他能怎么看，他是一点都不想看。

“陛下，臣以为唐宋两朝藏书浩如烟海，这本唐太宗的《帝范》不过其中之一，没什么好看的”

于谦突然正色道。

看他这个样子，朱祁钰也不想多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于谦犹豫了几下，明显是想说什么，最后又是放弃。

朱祁钰大概能猜出来，是为了孔继学的事情。

对于这位衍圣公，他现在也没多少心思，就先关着，一切，等大战结束再说。

至于朱瞻墡，朱祁钰相信这位皇叔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虽然孙太后在土木之变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朱瞻墡，但被拒绝了。

而且从历史上看，朱瞻墡屡次卷入皇位争夺的漩涡，但最后都能独善其身。

至少能说明，人家对皇位确实不感兴趣。

朱祁钰已经命礼部给自己上了年号“景泰”。

在群臣的要求下，他不得不给朱祁镇上了上皇的尊称。

大明的宗室藩王支持的是襄王朱瞻墡，而不是他，因为他不仅是庶子，更非长子。

朝臣更不可能支持他，那些朝臣说到底还是朱祁镇的朝臣。

公爵勋贵们更不用说了，他们更希望看到年幼的朱见深登上皇位，这样他们好把持朝政。

这皇位，轮了一圈也没轮到他朱祁钰头上。

就像后世的称呼一般，他明代宗，不过是个代班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摆在他眼前的就有一条简单的路。

那就是让朱祁镇禅位，自愿让出皇位。

可惜堡宗还在瓦剌，就算他同意，那位孙太后也是第一个不同意。

现在儒家的礼法已经打上了门，奉天殿上的群臣看似没有动手，实则已经无形的在给朱祁钰套上枷锁。

宗法的束缚，礼制的框架，一一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必须创破这层枷锁，才能有一条生路，不然还是重蹈历史的覆辙。

朱祁钰看了一眼桌上的帝范，心中不禁升起了与二凤心心相惜之意。

这皇帝难做啊！

…………

夜半，郕王府书房。

软榻上，朱祁钰猛然惊醒，在梦中他恍惚间看到了战场的样子，喊杀声震天，时不时传来巨大的炮响。

已经快要到九月底，瓦剌的先头部队已经露出了踪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祁钰对于自己梦见战场的情况并不惊奇，因为这场梦，他忽然有了些想法。

第二天一早。

朱祁钰叫来成敬询问道：“如今府中有多少可用之人，有多少银两”。

成敬如实回答，可以之人不过奴仆十几人，而银两因为供养那插入锦衣卫的十三人，也所剩不过几百两。

听到成敬的话，朱祁钰有些怅然的点点头，堂堂大明皇帝身边奴仆才不过十几人。

他还记得自己登基时的场景，十分简陋。

按照礼部尚书胡濙的说辞，此时正是山河飘摇之时，国家危难之际，不易铺张奢侈。

朱祁钰当时也没细想，毕竟胡濙说的不无道理，但现在再想想，当时就该拖下去也不能那么登基。

一个皇帝的登基仪式如此简陋，宗室怎么看，勋贵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

奈何他心中有气，也无计可施。

谁让人家是礼部尚书，话语权在人家手里。

“你去按照我上面的清单去采买，万万不可缺斤少两”朱祁钰对着成敬吩咐道。

得了令的成敬，拿着单子就出了郕王府。

在昨晚梦中惊醒后，朱祁钰睡意不大，心中萦绕着记忆中的炮响。

他也看过大明的大炮，可惜与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几番思索下来，他猜出这种相差，大概便在火药上。

这才起了改良火药心思。

而他要成敬去买的东西，正是用来配置火药的原料，硫磺，硝石，以及木炭。

片刻之后。

“主子，你看看这些成不？”成敬拉了辆马车过来。

朱祁钰走过去看了看，都还不错，可惜的就是硝石没有他想象中的干净。

清朝的《火药略说》中讲过：“如火药储放日久，收藏不密，经受风湿，硝气走拽，或为雨水淋浸，则不可复用于军营，必须再为舂磨，加足纯硝，仍如法配置，方可合用。”

相比《火药略说》中所讲，朱祁钰觉得自己初中时，所学的溶解结晶法更能得到，相对来说更纯的硝。

既然各种原材料已经到了，朱祁钰便命人将东西都拉到王府的校场，然后下令封闭校场。

在已经烧开的热水前，朱祁钰裹着面纱，小心的将研磨成粉末的硝石倒进锅里。

然后用一根细长的木棍，不停搅拌眼前的溶液，等待它结晶。

直到中午，他才结晶出不到半斤的量，这也够用了。

按照记忆中的那个公式，朱祁钰开始马不停蹄的配比。

看着眼前制作好的东西，他伸手去点燃，碳粉他已经晒过，轻易被点燃。

然后就见扑的一声。

火苗在半空中出现了两息，然后就再没有一点动静。

朱祁钰愣神的看着桌面上，因为燃烧出现的焦黑。

是哪里出错了？

回想着自己脑海中的知识，他还记得1635年，英国人公布了其使用的标准火药配比。

如果不是自己记错的话，那就没有问题。

在第二次的实验中，朱祁钰差点被烧着眉毛。

这把他吓了一跳，那位诺先生是怎么死的？好像就是实验炸药的时候吧。

更加惊吓的是一旁的成敬，不说其他，要是朱祁钰出了一点意外，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那个金英不就是第一个被埋的吗。

要不是他确实不会弄，第一是他就上了。

“主子，让奴婢来吧，可不能伤了主子爷的龙体”成敬跪在地上一脸恳切。

朱祁钰摇摇头道：“去拿火绳来”。

改良后的火药，威力自然不小，伤人是肯定的。

所以还是用火绳来点燃保险。

已经快到傍晚，经过这么多次的实验，朱祁钰心中有了几分预感，快成了。

为了稳健，这才的火绳很长。

朱祁钰和成敬躲的很远，火苗顺着火绳迅速的爬到火药上，几乎在瞬间一声巨响临空出现。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