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仔哥，就是当年租在44单元里的那个卖毛片种子的大哥，现在搬到了12楼一个稍大的隔间。
四仔哥很懂产品差异化战略，他很早就有个性化定制的服务，虽然这属于灰色业务，但在城寨区，谁敢说自己的手是完全干净的。
他说他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这是为城寨区降低性犯罪率做贡献，他还标榜自己是最懂44层租户x癖的人。
十几年没见，四仔哥头上白发渐长，但还是做着老本行，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革新，他一见到许师齐就不淡定了：“你来这干嘛！”
他一边退出游戏页面，点开门外“牌位”的监控画面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已经刷爆了的宽频群聊，然后迅速起身拉着许师齐就往屋内另一个门走去：“大哥，你跟诺哥的矛盾我惹不起哈，我小本买卖，得罪不起你们任何一尊神佛......”
“四仔哥，我要上楼，多少钱？”许师齐被拉着走。
“我不收你钱，你快点上去，别在我这里逗留哈，我谢谢你。”
“你见到老狄了吗？”
四仔哥用他抠过脚的手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望了望周围没有“牌位”，压低声音说：“额......中午他们好像在29楼干了一架。”
“啊？”
四仔哥马上补充道：“放心，这一架干得很文明，没死人，也没惊动促进会，不过阿狄带来的那个生面口的老哥趁乱不见了。”
“他跟老狄有旧怨就算了，那人家只是来看朋友，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连他都一起打，有病吗？”
四仔哥爬上一张双层铁架床，一边掀开挡住天花板的一个掏空的洞，一边说：“这看着不像是路人吧，阿诺说那人害过雷老大，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怎么个害法，但肯定不是小事啊，tmd阿诺带着人往‘拘留’的程度干他娘的。”
“你刚不是说打得很文明吗？”许师齐知道，打完能在社区卫生站简单收拾一下就各回各家的都算打得很文明。
就当年他们仨被送到卫生站，然后阿诺德腿打折了，被转院到了隔壁区医院接骨，老狄也过去拍片子。
后来还是促进会参与调解，狄宇笙父母来交了罚款，才没有拘留。
四仔一边帮着许师齐通过天花板的洞进入13楼，一边说：“很文明啦，有人拦着，不然阿诺那个疯狗可能要咬死他们俩。”
“那......那现在他人呢？”
“我鬼知道，你去上面几层烧香问问吧。”突然四仔哥神色惊慌，“快走，他们进来了，诺哥知道你进来了，他叫人逮你来了。”
说完就盖上了盖子。
刚才走廊的那些人突然得到了首肯，关掉宽频页面就抄着家伙跑进来。
四仔哥：“买3发6，买7发15，要原装的还是合成的？”
“tmd我要上去。”
“哎哟，走楼梯吧，我这里快塌了。”
“***你***！有钱不赚！”
“看我不干死那个瘪*！这个*毛害我四天没开过工，房东在那个催催催，催他**催！”
“害钧爷的人不得好死哇！”
众人看在四仔哥出品质量上乘的份上，都给他两分薄面。
差不多就陆续很文明地骂骂咧咧退了出去。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代，涩瑟都是第一生产力一样的存在。
有人走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我前天定制的渲染做好了没？”
“大哥你这个数字人影像资料很丰富，今晚就能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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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师齐从那个通道爬上了16层，坐在地上休息。
后面再上就要分段收费了，虽然不贵，但确实是太累了。
他一边想，一边疑惑，老莫是怎么惹到他们了？他真的只是来招募雷钧吗？
许师齐透过义眼的页面，搜索雷钧这个人，明面上的资料少得可怜。
他尝试平复自己的呼吸，将大脑放空，义眼转动之际，他感觉身体膨胀了一万倍，碎裂成无数细微的质点，散落在整栋大楼的每个角落。
只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血肉变成了这栋庞大建筑的每一砖一瓦。
好乱，好杂，好吵！
绝大信息流霎那间冲入他的天灵盖，他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中的避雷针一样。
头炸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技能冷去了不知多久，他才清醒了过来。
他感叹老莫你真是寿星公上吊，你抓人家钧爷进去坐牢，人家出来了你还来招募他，这操作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程度。
许师齐爬起来，眼睛作为大脑的显卡此刻好像没调整过来，他揉了揉义眼，滴了小半瓶耦合剂眼药水，才从16楼的单元走出来。
他一出来，走廊上大大小小的“牌位”全部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黑夜里的走道没有路灯，只有隔壁的电子公告栏闪着红绿紫三色的光线。
许师齐连接宽频的义眼显示出刚刚收到的信息——
阿诺德：你竟然连电脑都不带就敢进来？你不是说电脑就是黑客的刀吗？一个手无寸铁的刀客是来送死吗？
许师齐：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说话还学会了比喻，文邹邹的，一点都不像你。
阿诺德回了一句国骂，然后已经发现电脑变成了块板砖，整个屏幕都被六个字刷屏：“我自己就是刀”。
紧接着他手下“邪钉”和“横辉”也无法幸免，43楼的“卧槽”声此起彼伏。
许师齐大摇大摆走向最近的电梯，整个16楼的“牌位”全都向他行“注目礼”，整层楼空闲的人和设备都在集中火力入侵他的宽频和附带财产账号。
新阳城的社区基础设施高度智能化，连垃圾分类都是智能分拣的，许师齐看着前面七八扇闸门哐哐地陆续关上。
回头一看，身后两边住户走出几个身材稍微健壮的男人，许师齐没有理他们，继续向前走。
一闷棍正要从身后敲他头上，许师齐隔着十万八千里已经听出这一棍不太文明，他侧身从容躲开。
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原本亮着红灯锁死的闸门突然就自动弹开了，他走过去以后，身后的闸门又重新弹回去，锁死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着，仿佛身后陆续飞舞棍棒的都是些游戏npc。
身后传来惊讶的国骂声，纷纷在臭骂操控闸门的倒霉蛋：“tmd开门啊！你搞什么飞机啊！”
屋内的人慌张回答：“中毒死机了。”
许师齐实在看不懂，阿诺德派这些菜鸡来干什么，他们要是直接肉身攻击他许师齐还就有几分害怕，但这个傻逼偏偏拿这个草台班子来硬碰他许师齐开了挂的长板，也是没谁了。
跟拿个打火机冲进消防局纵火一样匪夷所思。
十几年没见，还是那么莽。
不过可怜老狄被洗劫完还被揍了一顿。
许师齐转身望了望闸门后目瞪口呆的众人，他摊了摊手，大摇大摆走进了电梯，按下了43层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