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八点半
靳永和一拉开卷闸门帘,就看到蹲在门口的李咋啦。
不不不,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唰啦。
门关上。
过了两秒,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重新拉开。
半耷拉着眼皮子的,不是李咋啦是谁。
冷静,果断打电话。
人来了。
扒拉来扒拉去,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受伤的,“你昨天去哪里了呀?”
生怕吓着人,还小小声,夹着嗓子,轻声细语地询问。
李咋啦收回无聊看行人走路的视线,抬头,“回去睡觉了。”
这一脸认真,谁能忍心斥责。
“那你去哪里睡觉了呀?”
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于是李咋啦就把地址具体到房间号,这回轮到她们愣住了。
啊?
你有地方住?
昨天,得了掳走李咋啦的消息,已经去捉那群人了。
所以,她们一直都认为她是一个被扔下来,然后又被拐走的小可怜。
结果人家有住的地方。
警察小姐姐看着李咋啦说出来的地方,这个底下是麻将馆,楼上是洗脚城的小宾馆,沉默。
呜呜呜·······
然后问了小旅馆的老板,才知道人家一次性租了三年的。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终究是小丑了。
想想自己的小钱包,仰天落寞叹息。
这年头,连一个可可怜怜的人都比不过。
一想到,李咋啦蓬头垢面,凄凄惨惨,一毛一毛地攒了这么多。
每天风餐露宿,饥寒交加,疯疯癫癫,啊呸,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对劲,我有错,我面目可憎,我可恶可恨可憎。
完全不用担心李咋啦的生活,虽然简陋了一些。
“我不是傻子。”
李咋啦严正声明自己的身份。
“好好好好好,你不是,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啦,你绝对不是!”
警察小姐姐对天严肃发誓。
这一脸认真,如果不是你语气中的哄人,我都要当真了。
然而。
李咋啦半耷拉的眼皮子淡淡一瞥,淡定淡定,凡事都要淡定。
等她见识到我的聪明才智,就不会有这种严重错误的认知了。
嗯~
没错就是这样。
好了,接下来,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啊哈哈哈哈哈。
雄鹰般的内心狂笑。
但是脸上绝对不表露任何表情。
于是大家就看到一个思考者,但是仰头版的。
那深沉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大家猜不透那里面是未来还是梦想,是金钱还是粮食。
好吧,就让我这个画外人来告诉你,是美食。(穿着黑色大风衣但是不扣扣,站在三档的风扇的风口,呼呼的冷风吹在脸上,没过一会儿就给你脸吹僵了)
·············
周围开店的老板满怀期待,今天到底轮到哪一家暴富捏。
这一双双眼睛晶晶亮,饱含对金钱的热爱。
啊~
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
因为我爱这金钱爱得深沉~
且看李咋啦小眼一眯,骤的深吸一口气儿,这下子天南海北的味道全都进来了。
呕~
鼻子里突然就被昨天的酸爽袭击了,那给刺激地眼睛一秃噜,哗啦一下就两滴出来了。
睁开眼睛,凭借鼻尖的味道找寻源头。
并不锐利的眼睛落到昨天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垃圾桶,虽然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但是圆桶身上和圆口处,还有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混合物,更何谈桶底被粘的死死陈年老古董了。
这迎风不惧傻不愣登的表情,就连旁边大冷天的嗦冰棍儿流鼻涕小娃儿都呆楞了。
猛地一吸溜鼻涕,没抽抽干净,下意识地下嘴唇裹上嘴唇一抿,好,干净了一半,至于没擦干净的那地方。
上!袖!子!
穿着厚重,动作也笨重的小娃儿,迈着不是自己的腿的腿,幻想着自己是这条街的主宰者,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小步子来到李咋啦身边。
李咋啦闻着气息,配着眼前的埋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果断转头。
结果发现才到自己大腿的更加埋汰的小娃儿,一边舔着手里的冰棍儿,一边睁着圆咕隆咚眼睛看着自己。
李咋啦垂下眸子,和小娃儿对视。
???
老板们探着的脑袋都快要酸了,两只眼睛一会儿要看着自家店铺,还得分心去看尚未做出决断‘金主’,结果就看到了不知道是谁居然派出了小小间谍企图挖走大金矿。
呔!
咬牙切齿。
简直就是不讲武德。
纷纷往他们的二大街信息站群里讨伐。
【谁!到底是谁!】
【说好的形成战略同盟,拉住这位大财神呢!】
【到底是哪位同志背叛了组织,速速出来发红包!】
李咋啦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总算等来了对面主将的妥协。
“我妈说,我妈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吸溜,继续嗦着冰棍儿,嘴边儿一圈白沫沫,然后又伸出舌头统统舔掉,一脸享受。
“但是······”
小娃儿已经把手中的冰棍儿递到李咋啦的面前,就听见她突然间开口,“好吃么?”
舔舔嘴唇。
小娃儿看了一眼手里的冰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沉沉叹了一口气,“哎,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送给你吧。”
闭上眼睛,一脸肉痛,好似英勇就义一般。
紧接着李咋啦就感受到腹部一阵凉意,那个看着很好吃的冰棍儿,被小娃儿送到她的肚子上了。
正在李咋啦思考是把衣服扯起来尝尝味道还是假装一脸嫌弃地把小娃儿揍一顿的时候,那个冰棍儿已经彻底和李咋啦贴贴了。
那是因为,小娃儿半天不见李咋啦拿着,认为她指定是不好意思拿一个小朋友的东西,于是大大方方,满不在乎地把冰棍儿推到她怀里(实际是肚子),一溜烟儿跑走了。
那咻的一下,一溜烟儿就跑老远了。
可是声音还在身后追,“你就放心吃吧,我叫我妈再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