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我弟,许久未见!”
离着老远,姬昌一马当先,带着白泽便朝钟粟走来。
迎着姬昌的寒暄,钟粟向前两步,微笑着把住姬昌的手臂,回应一声。
“区区两年,何谈许久,姬昌大兄近期可还安好?”
“父死异地不能归乡,我这做儿子的又如何安好?
不过如今倒是安好了,毕竟阿粟已然来了,这一行真是辛苦你了!”
姬昌回应一声,接着重重的给了钟粟一个拥抱。
拥抱过后,他松开钟粟,接着朝钟粟后方燕山大营门外站立的闻仲等人看去。
望上两眼,姬昌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
姬昌身旁,白泽深吸口气,接着笑着对钟粟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跪了下去。
望见这两人的动作,钟粟微微一怔。
他俩这是……让自己在这就把西伯侯的尸骨拿出来?
没错,如今的姬昌还不是西伯侯,毕竟季历在大商的宣传中,仅仅只死了几个月而已。
姬昌这个继承人也并没有到殷都面见新大王,他的西伯侯位还需得到新大王的承认才行。
看着已然跪拜下去的姬昌两人,燕山大营前方站立的闻仲一行也有些惊讶。
这可是大商行营,姬昌居然这么大气的么,直接跪在这迎接他爹的尸骨?
虽然惊讶姬昌的决定,但人家都跪下了,钟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他点点头,接着双手承托太素承云冠,郑重的将季历的棺椁取出,放在地上。
见到父亲的棺椁,姬昌先是释然一笑,接着笑到老泪纵横。
随后,姬昌向那棺椁一拜,二拜,又三拜。
看着哭泣敬拜的姬昌,钟粟感慨的眯了眯眼,可就在钟粟眯眼瞬间,燕山上空的风云陡然一变!
砰!
钟粟面前,姬昌的额头重重的触到地上,这一拜过后,姬昌礼数已全。
而与此同时。
轰!
天间猛的炸响惊雷,令钟粟惊诧的抬起头来,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如今早已见不到大日辉光!
满天星斗好似银灯般缀在天幕上,每一颗星斗都倒映着点滴山河,让那星光连成图画,隐约居然有些社稷的味道。
与此同时,姬昌跪在那里直起腰杆,随后扶着膝盖默默地站起身来。
姬昌身旁,白泽转跪坐为盘膝,只见他盘着腿对钟粟招了招手。
“钟山真君,还请与老朽对弈几局,便由我主公做那观棋者吧。
一盘棋也可千载,待这盘棋下完,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话音落下,白泽坐在那将大手一挥,立时便有星光坠下,环着钟粟,姬昌和白泽等人转了一圈。
这道光降下瞬间,钟粟赶忙转头看去。
这最后一眼,他只看见燕山阵前风云四起,地火倒悬,隐约有数头大妖的影子由天幕透出,而那席卷的星光地火则直朝燕山军阵挥洒过去。
与此同时,闻仲三目圆瞪,大吼一声!
“这西岐鼠辈居然连他们大王的尸骨都不肯安顿!
该死,鼠辈该死,黄滚,速回营帐结你黄家阵法!
墨麒麟与我御敌,都快些给我御敌,急急如律令,师父师叔速速助我一臂之力,晚辈顶不住这种突袭啊!
救命!!!”
钟粟最后听见的就是闻仲的喊声,接着他就被满天星光彻底遮蔽,陷入幽而复明,明而复幽的阵法之中。
看见钟粟惊愕的样子,盘坐的白泽微微一笑,又在他演出的棋盘旁捻一捻手指,落下几百滴星光化作棋子。
而白泽一旁,姬昌面无表情的对钟粟拱了拱手。
“粟弟乃方外人士,如何要顾及我西岐与大商的事?
便在这同丞相下一盘棋吧,某家和父亲也会在这里看着你们,更看着四周那军阵和形式变化。
粟弟万万放心,无论如何,我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又如何会害粟弟呢?
更何况我等在军阵之中,害你,便是害我自己。”
“啊呀呀你这老头好阴险呐,居然直接把我们扔进了阵里!”
姬昌话音刚落,敖听心便无比紧张的攥住了钟粟的袖子。
“老爷,妾刚看到好多妖族大圣的影子,单单一眼,妾至少望见英招,计蒙,飞廉和呲铁!
这还只是妾望见的,恐怕妾看不见的还会更多,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哈哈!”
听见敖听心的话,白泽畅快的笑了笑,一边笑,他一边又对敖听心招了招手。
“好可爱的小娘,凑近点让伯伯看看。
哟,是条真龙,小敖广的孩子啊,伯伯之前还以为你和真君手上带着的小龙一样都是野龙呢。
既然是故人之后,又是伯伯的后辈,那伯伯可不能空手见你。
来,便与你一道星光,帮你这小家伙长长个子。
你瞧瞧你,小身板才只七八十米,一点都没有我妖族大气的模样,长得小家碧玉的,太丑太丑。
接好了,拿伯伯送你的星光,至少长个千八百米再来找伯伯道谢,哈哈!”
大笑声里,白泽探手拉出一列星辉,那星辉直奔敖听心而去。
见状,钟粟眉头微皱,大手一展。
刷!
天地间陡然升起一只大手,直将白泽拉出的星辉攥在手里。
观察片刻,确定无害以后,钟粟将星辉反手一丢,扔到呆滞的敖听心身上。
敖听心登时不受控制的化作巨龙,沉沉睡在星辉之中。
望着消失的大手,白泽微微一愣,接着欣赏的点了点头。
“好一手如意神通,远胜那法天象地,真君修行虽只有几年,但手段着实高深,幸亏老夫未曾小视真君。
不然,若老夫不用这混元河洛大阵来将我等困住,那光靠老夫自己,还真未必困得住你。
不过现在,真君还是坐下来吧,我们不看外面的厮杀,只看眼前这盘棋便是。
外面的厮杀啊……那是一场注定的战争。
那是我去日妖族和三清大教的战争,也是前朝余孽和天地正朔的战争,更是代表进步的西岐和陈旧的大商的战争。
这么多因果夹在其中,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所以,何必试着阻拦命中的注定呢。
来来来,下棋!”
话音落下,白泽捻起一枚白子对钟粟扬了扬。
“老夫执白,真君执黑,好好下上一盘棋,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泡影,真君方外人士,何必眷恋因果缘分。
仙道悠悠,和老夫一起做这下棋的人,难道不比去做棋子要好得多?
所以下棋吧,下棋,哈哈。
等我们下完,再去管外面的风风雨雨,来,你持黑子,你先落子,莫要让老夫久等啊。”
话音落下,白泽拎着棋子笑呵呵的看向钟粟。
而钟粟……
他坐到白泽对面,满脸无辜的对白泽说到。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