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让他去镇上她还不生孩子了？”夏涛皱着眉头，狠狠地质问王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时候给她调岗过去，恐怕不符合人事规定，违反劳动法。”王力怯怯地说。他这个人挺好的，就是有些胆小，但该说的话他是会说到，因为他有良心。
“哪有证据？咱们都不说，谁知道？根据公司业务需要，她就要去业务需要的地方呀。”夏涛越说越激动，拿起蓝色青花瓷茶杯，抿了两口，吐了吐渣滓。压了压要起来的语气。他从来不发火，说话文邹邹，在公司以好人著称。
“还是要注意呀。”王力又补充了一句。“我先回去干活儿了。”他边说边转头出去把门带上了。
“你过来一下。”王力刚出门，夏涛就打电话给苟灿灿。苟灿灿是他的左膀右臂，真正的自己人。虽然苟灿灿大多数时候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都是跟夏涛对着说，有话直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好事夏涛从来都是给苟灿灿。
“你别处理她太狠了。”苟灿灿刚坐下，夏涛就递过话儿。
“什么意思领导？啊，她啥都不会干，我还得在这养着闲人呀？我还想把她直接辞退呢。”苟灿灿“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如既往地激动地说。
“你喊什么？喊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这不是想办法吗？”夏涛伸出手，做出往下按的姿势，示意苟灿灿坐下。
“你说你啊，你就这么激动早晚得坏事。”夏涛与其更加柔和，像是在规劝自家兄弟地说，语气里表明了我跟你是一伙儿的，你在这跟我喊啥。
“那你说怎么办？就让她在这领着这一屋子人跟我对着干？”灿灿坐下了，但身子还是前倾的，像是随时都要发出去的箭。
“我不是说不处理她，我是说咱就以培训的名义让她下去，先别说开了。过去了，条件差，那么冷，就等着她自己提辞职就行了。”夏涛平和地说，“一定要给同志自由选择的权力嘛。”
“这样行。那你跟她说吧。我才不懒得理她。”苟灿灿口服心不服地夺门而出。
“张玉玲，夏总喊你。”苟灿灿让刘西平喊我。
我一头雾水地过去了，“玉玲儿啊，咱们施工队又缺人了，需要到下面镇上的劳务点招人，想派你过去。明天收拾一下过去吧。”夏总一如既往地温柔，但内容开门见山。
“可以夏总，业务上需要我就可以过去。”我一点也没含糊，直接答应了。他可能很惊讶，本来还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结果欲言又止地噎回去了。
“那明天就过去吧，没有车，坐大巴回来记得报销。”夏总轻声细语地说。
“没问题。”我傻不愣登地就欣然接受了。
前面他跟苟灿灿及王力的对话我当时当然是不知道的，后来我的好姐们，坐在苟灿灿旁边的张益民姐告诉我的。
益民姐别看人长得纤小，名如其人，正义感满满。
她也算个命苦的人，没能遇到好姻缘，孩子在月子里就离婚了。索性孩子懂事又聪明，能够和他为伴。
可能自己淋着雨就看不得别人淋雨，他看我从农村来，一个人打拼，又身怀六甲遭此待遇，正义基因又启动了。
益民姐说：“我真替你捏把汗，你说怀孕2个月下乡镇，还是寒冬腊月的，去条件那么差的地方。”
还能有多差，我奶奶说了，她怀我爸时还上树摘过树叶子吃呢，怀孕没有那么娇贵。我心里这么想着，没说出来。“应该没大事姐，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五里镇，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