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一眼,瞧一眼便是了。
青枝攥了攥衣袖。
竭力压制着心中的紧张,鼓起的脸颊,紧抿的嘴角却暴露了这个白嫩嫩似雪团般的女娃此时的心情。
青枝今日着一身鹅黄对襟长衫,晨起梳妆时少有的挑剔,发髻换了又换,终于在安定侯夫人的催促下定了双平髻,簪了只梨花玳瑁钗。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提前到了国公府,不算得失礼。
今日是国公府嫡长子白沐川的冠礼,因着安定侯夫人与白家三爷的妻是表亲,又有着手帕交的情谊,便收到了请帖,前来恭贺。
此刻已然开宴,听得传信丫鬟将报来的信,便知白沐川已拜了母亲,先下正随母亲一道来与此处的亲友们敬酒。
青枝将呼吸平了又平,还是压不住,抬手又饮了杯果酒。
桃花果酒向来清冽可口,今日国公府宴上的,却莫名酸涩,青枝盯着杯中酒,眼中意味不明。
“呀,清妹妹。缘何独自喝着闷酒?”
青枝缓缓抬头,面上添了些局促:“并……并未。觉着这酒滋味甘醇,便就贪了几口……”
“我便说,你瞧她,可是比着前些日子,更是圆润了些?”
“小声些……”
“怕甚?便是个软性子,再者,我说的可有不对?你瞧她,竟毫不知节制。已然及笈了,腰身也寻不着。”
“可不?我若是她,便不敢再出门了,这真是……”
青枝听着邻桌女眷的议论,面上无甚表情,只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攥紧了。
“清妹妹,爱喝便就再饮些,记着适量便可。我适才见你未曾用些什么,可莫饮多,伤了胃。”
青枝望了望眼前姿态端正,温柔知礼的女子,感恩一笑:“我记着了,柳燕姐。”
柳燕看着眼前眸子又垂下,神态平静的青枝,恍惚觉得方才见着的明亮眸子是错觉。笑着摇了摇头。
“恭喜恭喜啊!”
“哈哈。沐川兄,啊不,该叫你藏雪啦……”
“多谢各位,今日事忙,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他来了。
青枝忽得顿住,抬头怔怔地透过竹帘看着厅中的少年。正如记忆中那般,端的是公子如玉。
藏雪……
青枝念着,心跳地厉害。
“世子万福,燕儿特携了吴有道的书法字画赠与世子。”今日宴欢,不需拘着,柳燕见白夫人与白沐川立在厅内与众人寒暄欢饮,便寻了个时机,向前几步道贺。
白夫人见着柳燕,眼中满是对小辈的慈爱,这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礼、端庄大方。
白沐川立即回礼:“多谢柳燕妹妹了。”
青枝看着白沐川脸上温和的笑意,眸中的热意渐渐淡了几分,手攥紧了腰间悬着的青绿色荷包,荷包鼓鼓的,里头放着一只暖玉短笛。
青枝站起,福了福身,从侧门走了出去,身后的玲珑忙跟上自家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无事,散散酒罢了。”青枝软糯的声音响起,嘟起的小嘴却显出她此时的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