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陌生的星空

当格拉多颂念这段夏淮随手编撰的祈祷词后,夏淮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一片混沌的迷雾,哪怕他闭上眼睛,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

在这片混沌之中,似乎有一颗闪耀的光点,距离自己很近很近。

那光点似乎在热烈期盼着什么,竟似乎让夏淮心底某种奇怪的力量在复苏一样。

夏淮略微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回应:“做一百个俯卧撑。”

下一刻,就看见格拉多“蹭”一下起身,然后身体就伏了下来,竟然真的开始做起了极为标准的俯卧撑。

不过,在他做俯卧撑的那一刻,似乎有点呆滞。

夏淮:“大眼,我怎么看他有点呆呆的,是不是被我给玩坏了?”

大眼珠子:“船长大人,当他信仰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对您的任何直面感官和记忆。他不会记得您的容貌,也不会知道您是谁,您在他心中已经完全神化,就像是只纯在与虚无之上的神祇。”

“哦,这样吗?那他会记得自己做了俯卧撑吗?”

夏淮觉得,自己似乎还是草率了,让信徒做俯卧撑,似乎有点不太像话。

大眼珠则无所谓道:“船长大人,他是否该记得,现在取决于您啊!”

夏淮:“……”

夏淮返回甲板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畏惧。

夏淮也无所谓他们的目光,他现在心情不错,又开发了一个新能力。哪怕不干别的,通过这种方式,也能让自己多个打手来着。

“呼~”

夏淮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口气,似乎想要在海上品味出芬芳的空气一样,只不过这一幕看在众水手眼里,就更诡异了。

一群人心中腹诽,虐完人后这么心情这么好吗?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然而,下一刻,夏淮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目光被头顶的星空所吸引。

因为刚才所有的好奇心都被骷髅岛的诅咒所吸引,以至于夏淮从入夜开始就没有注意到星空的变化。

此刻,夏淮仰着脑袋,满脸的愕然。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复杂的心情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星星,他不认识了。

夏淮仰着头转了一圈,可答案是确定的。

“这里没有北斗七星,没有北极星,没有天鹅座,没有南十字座,没有猎户座,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

“等等,月亮……”

夏淮忽然将目光投在那月亮上,起初他没有注意,但意识到不对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月亮。

开始他觉得月亮还算正常,可仔细一看,头顶的这个月亮似乎比自己记忆里的月亮要稍微大了一圈,而且其颜色中带着一丝红隐隐的感觉。

“果然,我来的并不是地球吗?”

夏淮睁大了眼睛想着。

从夏淮穿越过来,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夜晚,如果不是因为骷髅岛的诅咒,他早该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弗兰克。”

费恩见夏淮的神态,有些担忧地追问了一句。

夏淮缓缓回过神来:“费恩,你是怎么判断航向的?”

“喔!是了,您失忆了,忘了如何判断航向。正好,我现在需要确定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您可以看一下。”

说完,费恩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黑色皮袋子,并径直走向甲板上的一个水桶,用以充当临时的桌子,并不断地从皮袋子掏出一些东西。

夏淮好奇地跟了过去,他看见费恩掏出了罗盘、纸笔、尺类工具,甚至还有圆规一样的工具,还有一份好像翻阅过无数次的破旧星图,看样子是要现场测绘什么。

夏淮好奇道:“这是星图?”

“是的,这是歌图体系 64星座星图,是船长和航海士必备的星座导航图。”

夏淮当然没听说过,也就不便发表言论。

然而,当费恩打开那黄铜罗盘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却听夏淮愕然道:“这罗盘上为什么有三根指针?”

虽然夏淮身上有死神改造过的罗盘,但他到现在还没看过。从骷髅岛上逃命开始,到离开无名之雾,时间很仓促。

而且,有费恩这个航海士在,自然不需要他来指向,毕竟在这无主之海,人家才是专业的。

直到此刻,他看见了费恩的罗盘,才发现异样。

就在这时,洛尼娅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罗盘当然是三根指针,这有什么问题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资深海员,夏淮当然知道航海罗盘就是指南针,而并非理气派的风水堪舆工具。

既然是指南针,那罗盘当然应该是一根针,两头分别代表着南北极。

可在费恩的这只罗盘上,夏淮甚至没找到南北极在哪儿。

夏淮愣了几秒,才回过头看向洛尼娅道:“我说过,我的记忆几乎完全遗忘了,我需要重新去了解这个世界。所以,能跟我讲讲这个罗盘吗?”

洛尼娅看夏淮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感觉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好像是一个从未涉世的懵懂孩童,这真的是记忆遗失造成的吗?连常识都遗忘了?

不过,洛尼娅还是耐心解释道:“航海罗盘,又称为三针八向盘。三针两短一长,短的两根是神灵赐福指针,红色的是日航针,在白天发挥作用,代表太阳的威能庇佑。绿色的是夜航针,在夜晚发挥作用,代表的是月亮的庇佑。而那根银色的长针则是定位针,是可以手调固定的,可以帮助我们确定大体前行方向。”

忽然,费恩开口道:“抱歉,我打断一下。弗兰克,说到月亮,有一件事你是必须知道的,那就是千万不要向月亮祈祷,更不能向星空祈祷。我看你刚才看着星空发呆……”

“为什么?”

夏淮正好奇航海罗盘的解释,却不知费恩为何会冷不丁插入这样一个话题。

只听费恩道:“据各大教会无数年来的观测,人类文明中所有的异端,最直接,最简单的降临方式,就是人类对星空的祈祷。凡人无知,向往星空,并常常对星空或月亮许下自己的愿望,或对之膜拜。而这,便是凡人遭受星空污染的直接源泉。”

夏淮挑眉:“等等,罗盘上的夜航针不正是代表着月亮的庇护吗?为什么连月亮也不能膜拜和信仰?”

费恩表情难得严肃地说道:“伟大的星空学者歌图说过,月亮的光辉在镇压星空的邪祟,但星空的邪祟也在时刻抵抗着这种镇压,以至于凡人只能被动接受月亮的赐福,但绝不能去拥抱月亮。关于这方面的学识,洛尼娅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

洛尼娅点头:“歌图说过,有两种东西,我们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就越能引来未知存在的注视和污染,这就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和心底的虚无。历史无数次证明了这一观点,于是教会便存在了,神祇的赐福和庇护可帮助我们对抗这些未知的注视和污染,让人们得以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