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现在去杀了他们吗?”
霞露零拔剑。
“不。你去地窖,让她们见见阳光吧,告诉他们,九州来了。”
姜灵起吩咐着,不肯屈服的女人都被关在了村民地窖之中。
也是时候,让她们感受一下阳光了。
而且霞露零的手上没必要沾染这些人的血。
从日常来看,她被自己家族保护得很好。
邪祟她斩得,也该让霞露零见识一下了,人性之恶了。
何况,斩杀高二高寻,是他对安心的承诺。
“好。”
霞露零点头,几个纵跃消失在姜灵起视线之中。
……
“你胜了啊。”
高二的嘴咧开笑容,积压在他肩头的浑噩阴魂更加的多了,也更加沉重了。
靴子踏在地上,留下几公分厚度的足迹。
“你不是想要看看我高家的祠堂吗?我将它穿出来了。”
他小时候,做过许多诡怪难言的梦。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从他在祖传的甲胄之中,感受到那些阴魂存在的时刻起。
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书本中所描绘的那样平和。
三年之前,有云游的道士看出了此地异常。
那个老道士未能诛杀蛛母娘娘,却也拼了个两败俱伤。
那老道士以为高家村不过全是凡夫俗子,只说休整几天,定能将蛛母娘娘斩杀,还给他们太平。
可惜啊,他看出了高家村背后的买卖。
为什么要说出来,还要彻查下去呢?
为什么都已经超脱凡人,还要如此迂腐呢?
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无所谓的小事呢?
所以那老道士被穿上铠甲的他杀了,血肉成为了祭奠这些恶鬼的祭品。
让甲胄的力量越发强大。
今天,他感受着从甲胄之中传来的超越以往任何时刻的力量。
他就知道,这一次,自己仍旧不会输。
“高二,你知道蛛母娘娘是谁吗?”
姜灵起的语气平静,剑尖点地,在大地之上刻下划痕。
手中龙血剑射出的寒芒却很是锋利。
日光之下,明晃晃的反射过去的光照在高二的脸上。
让他觉得像是被刀刮过去一样。
“谁啊?”
高二无所谓的问着,也没有停下自己走向姜灵起的步伐。
和那个怪物拼杀异常,应该很是不好受吧。
“安心。”
“原来是寻哥儿家的媳妇啊。”
高欢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寻哥家媳妇死了,那个鬼东西就冒了出来。
“仙长,是还要杀我不成?”
他明知故问。
“只是不知道,仙长还剩下了几分力气。”他笑道。
老道士说过,使用非常之力,自然要承受非常之代价。
他看着对方那双幽绿的虎眸就知道,老道士说的是真的。
所以眼前人又剩了几分实力呢?
跟在姜灵起身旁的女的,大概已经找个地方疗伤去了吧。
“杀你足够了。”
姜灵起摇摇头,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弓步发力,剑刃如同弯月向上挥去,在半空中留下火焰的流光。
高二的身形灵动,闪过刁钻的锋芒,铠甲与锋芒擦身而过。
熟练得像是一位在战场历练多年的士兵。
他肩头的盘踞的阴魂消失了身形,尽数钻入了他的体内。
阴寒的气息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结,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趁着这一剑落空,他旋转着身躯欺身上前,像是粗犷的舞蹈。
横着甩出一拳,足以千斤巨力。
拳风呼啸,掀起破空之声。
姜灵起左臂架起,挡住横甩来的拳头。
蛮横,几乎可以比拟初入洞明境修士的力道。
但,也只是如此了。
砰——!
在接触甲胄的瞬间,蚀骨的寒冷顺着姜灵起的血肉往里面钻去。
然后,它们遇见了无比可怖的炽热,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给吃干抹净。
高二也遇见了难处,即便是隔着甲胄,他都感觉到了坚硬。
这人居然能硬挨这一拳!
眼前的,真的是人吗?
怎么会比那个老道士强那么多?
但姜灵起可不会给他惊骇的时间。
剑刃在达到最高点的同时,就向着斜下方砍去,撞在盔甲之上,发出铿锵交鸣声。
高二身上甲胄为非凡之物,龙血剑自是难以斩破,伤及血肉。
涂抹的鲜血却也因为这一剑而暗淡不少。
但姜灵起只需要将力道传达,便足够了。
高二上半身微微晃荡,姜灵起脚下的动作不停,踢在了高二的小腿。
当一个人短时间内被灌入大量的记忆,是根本不可能将那些经验融会贯通的。
而且尚未经过训练,又哪里来的肌肉记忆?
刚才只不过是判断到了姜灵起会如何出剑,让阴魂们预判到了。
高二便是犯了这么一个错,他太高估自己了,竟然敢与已经将子和的武艺吸收得七七八八的姜灵起近身作战。
只是这么一下,便噗通一声被踢倒在地。
“你,太弱了。”
高二听见细微的声在耳边响起,似是不屑,似是轻嗤。
不,怎么会!
高二只感觉到有一炽热从脖颈处划过。
据说,人在死后,大脑会保持五秒的生命,然后才会死亡。
于是高二看见了,看见了自己的身躯,脖颈喷涌出带着漆黑斑点的滚烫鲜血。
原来,是他的脑袋被砍断了……
枭首!
姜灵起抓起头盔上的红缨,高二不可置信的眼眸与他阴阳两隔。
烈焰顺着他的左手燃起,血肉在火焰之中化为灰烬。
那些阴魂无可奈何,被甲胄召回龟缩。
果然是有灵孕育之器啊。
姜灵起感受到甲胄传来的召唤,确定了自己所想。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一历史时代?
太阳的真火燃烧,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些游荡徘徊在甲胄之侧的阴魂似乎在烈焰之中超脱,褪去浑噩,好似想起了当年纵马驰骋之景。
姜灵起看见了。
肃穆的将士们消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眼眸,透过焰火紧盯着自己。
透露出迫切的渴望。
渴望什么呢?
焰火摇曳,似乎为铠甲所带的气势所感染。
象征着光明与炽热的光与火,竟然品味出如此悲怆的意境。
他的嘴唇动了,声音堵在喉咙,唱出撕裂心脏一般的悲痛。
那并非是汉语,亦或者是古老的汉语。
那是,异族之语,古鲜卑胡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