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雨夜狂奔

“这些东西叫做死侍，是像我们这种人被龙血侵蚀后成的怪物，算是龙族的仆从，已经完全不算活着了。”

楚天骄笑了笑，伸手从车门处拔出了漆黑的伞，不，那不是是伞，而是一把刀，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考究而复古的鲨皮鞘说明它根本就是件工艺品。

刀从鞘中滑出，刃光清澈如水。

他反手握刀，直刺左侧车门。长刀洞穿铸铝车门，嵌在里面，半截刀身暴露于外。楚天骄猛踩刹车，车轮在地面上滑动，几近接近失控的边缘。浓腥的血在风中拉出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又立刻被暴雨洗去。那些黑影来不及减速，左侧的一群被外面的半截刀身一气斩断，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哀嚎。

在这种极端的暴力下，他反而露出了笑容，身上透露出枪矛般的锐气，却又在看向副驾驶上的楚子航时脸色柔和。

“所以也不用给他们讲法律，他们也没有公民权。”

他又立刻把油门踩到底，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这是“响胎”，动力已经超过了轮胎的极限，透过空气过滤仍能闻见轮胎烧焦的臭味。楚天骄猛打方向盘，迈巴赫失速旋转，2.7吨的沉重车身把那些黑影扫了出去，撞击在路旁的护栏上，金属护栏发出裂响。

“车技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楚子航，你要不要先闭上眼睛，看你好像很怕的样子。”

夏启看着车窗上的污血感叹，他们的确已经不是人了，血液如汽油般浓稠，哪怕再暴雨下也冲刷不尽这些沾着的血，只能任由它们缓缓流下。

楚子航的确是在怕，他不仅怕的是外面的死侍，也在怕这个正在杀死侍如杀鸡一般的父亲，跟过去窝囊的他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充满暴力与杀戮，让人感觉像是个张皮的魔鬼。夏启倒是跟以前一样淡定，但现在是淡定的时候吗？

“别怕，儿子，一日是老爹，终身是老爹，老爹还是老爹，不是怪物。”楚天骄看了楚子航一眼，立刻理解了儿子眼里惊恐的表情。

楚天骄将手放在楚子航的头上，掌心的温暖让他回忆起了过去，小时候他们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楚天骄也是这样将手放在儿子的头上，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夏启只觉得这东西真是厉害，这么大的力道居然还有些死侍活着，楚天骄说它们是龙族的仆人，那不就是炮灰？

听说老虎也有个东西跟这个类似，叫做伥鬼，是被老虎吃掉而变成老虎的仆役的鬼魂，品行卑劣，这不就跟死侍一样。怪不得古人经常把龙与虎放一起比较，果然是有原因的。

前方又出现一个黑影，它没有被迈巴赫撞飞，因为他比其他黑影都高大，魁梧得像是个巨人。他用双手撑住了车头，被车顶着急退，双脚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暴雨中他金黄色的眼瞳似乎燃烧起来。

这一幕本该出现在“超人”或者是“蜘蛛侠”的电影里，对于普通人来说，巨大的地面摩擦力会让他的关节脱臼、腿骨折断。

“来者不善啊。”楚天骄换挡倒车，然后撞了上去。

“叔叔，我们才是来者。”夏启提醒到。

“都一样。”

楚天骄再次再换挡，加速，又一次撞上去，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把那根护栏撞断了，黑影眼中的金色才暗淡下来，像是耗尽了油的枯灯。即使这样，它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调转车头，加速逃离，那些黑影像是消失了一样，突然的出现，也突然的消失不见。

他们驾驶着这辆车狂奔着，没有那些黑影的阻拦，迈巴赫跑到极速，楚子航坐在副驾驶上默默无声，夏启也不说话，车里只有外面暴风雨打在车身上后漏进来的声音。

“夏启，我听子航说你在学校有什么事情都是麻烦的他，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成熟的人，今天见了，倒觉得你比子航更优秀。”

“嗯，因为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嘛，舅舅把楚子航介绍给了我，他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教我。”

夏启不懂为啥楚天骄要找他说话，现在不是应该跟他儿子好好聊聊吗？

“是这样吗？那我今天就把楚子航拜托给你，不求你尽心尽力帮他，至少把他带离这里。”

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在发抖的楚子航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父亲。

“诶，叔叔，我说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你也觉得我做的到吗？”

“我相信你的确不知道这些，但你的感知比我更敏锐，能比我更早发现我们进了尼伯龙根，哪怕遇到这些东西，你的心里也不害怕，想必是有什么给了你底气。”

他满脸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身子躬得像虾米，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现在，我希望这些底气能帮我们能渡过难关，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以哦。”

楚子航又转头看着夏启。

夏启则看着楚天骄，他之前一直都望着窗外，也正是夏启的反应，让楚天骄确定这里一定有一个“大家伙”。他之前的视线飘忽不定，但此刻却收了回来不再关注外面。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爸爸，你…”楚子航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

能说什么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这件事的反应程度甚至不如夏启，难道要跟他说一起逃出去吗？最了解这件事的人都没信心，他说了有必要吗？

“抱歉，子航，本来是想送你回家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还有…”

明明迈巴赫已经到了极速，但他还是将油门踩到底，希望这辆车能更快一点。

“哪怕不抱什么希望，我还是想试试。”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楚天骄却仿佛没有看到般，将车开到了全速。

一公里的路程在这里短到几乎不存在，随着收费站越来越近，楚天骄将嵌在车门的刀拔了出来，前方的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不，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系好安全带！”楚天骄大吼着。

白光越来越近，楚子航也能看清里面的东西，其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带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这种种的特征显示着他的身份。

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

楚子航的瞳孔猛地睁大，他能认出他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能招惹到神明，但楚天骄不想管这些，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只要通过他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随即，迈巴赫以全速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