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如此不公

“穿越者生于乱世之中,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或读圣贤之书,养浩然正气,岂可没有牛逼的亲戚。”

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发完感叹,猛的一口将杯中浊酒饮尽。

古代的酒,略微发甜,度数较低,少了点科技与狠活,多了一点粮食的余香。

英俊青年正是现代穿越而来的赵弘殷,一杯浊酒根本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

哪个穿越者不是标配牛逼的亲戚?

老爹不是秦始皇,也得是汉高祖吧。

最次,也得有个当太子的姐夫吧。

牛逼的背景,在混吃等死、享受人生的同时,只需要卖弄些聪明就能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更有甚者,心动不如行动!

这皇帝,我爹当得,我姐夫当得,老子我也当得。

谁能像他这个穿越者如此憋屈?

好不容易抽到稀有的穿越者名额,命运也给分配了牛逼的亲戚。

可赵弘殷实在高兴不起来。

盖因为他穿越成了宋太祖赵匡胤的父亲!

皇帝他爹?

对,他儿子就是五代乱世终结者,大宋开国皇帝。

在他爹,也就是赵弘殷挂了没几年。

黄袍加身,当皇帝。

并开启了大宋近三百年国运。

他赵弘殷死后被追谥为武昭皇帝,庙号宣祖,灵位前的冷猪肉管够。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赵弘殷有生之年,别说享受太上皇的荣华富贵?

能在五次乱世中活下来都烧高香了。

正常人能在一次王朝更替的战乱中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可他却要经历从唐到宋的五代十国。

那可是整整五次!

从唐末到宋初这段时间,人口从9600万锐减到3200万,战乱频发的中原地区更是成了千里无人区。

命运,有点太欺负人了,凭啥不让我儿子给我当爹?

这逻辑虽然有点乱,但一点就通。

当小兵经历一辈子战乱,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和当皇子享一辈子清福,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要是有投诉渠道,赵弘殷必须让命运知道,他老赵的头也是铁做的,不投诉到关门歇业,绝不算完。

但不是什么事,都能进行投诉的。

穿越就不会给你讲道理。

他也只能摆烂认命了。

谁让家父不是张二河呢?

……

群芳楼一位相貌普通,脸上有道疤,名叫如花的姑娘,一边为赵弘殷倒酒,一边宽慰道:“公子这么年轻,要是没有富爸爸,怎么敢来咱砀山县最大的青楼呢?看您二位的打扮,可不像有钱的主,咱这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如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真没钱,那么这杯中的酒,要尽快倒回酒壶,留给下一位客人。

毕竟喝醉的客户,才能放下戒心,更容易掏钱。

前提是你得有钱掏。

老鸨对她们这些姑娘是有KPI考核的。

喝了多少酒,吃了几盘菜,获得了多少银子,这些都是考核指标。

青楼可不养赔钱货,折磨人的方法更是花样繁多,死亡反而是最舒服的。

但她还想活着,去寻找自己的亲人,看一看故乡:美丽的大草原。

“有钱,我们有钱。你只管陪好公子就行!”刘崇肯定道。

但怀疑的阀门一旦打开,想关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三个人,叫了一个姑娘陪酒,尤其年轻人像个雏,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想来是从没见到过这么豪华的包间,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美女,这些特点可不像能消费的起群芳楼的主儿。

顿时,工作热情就淡了下来。

没钱赚,哪来的职业微笑?

如花用力的摇了摇酒壶,里面还有大半壶,她却做了个吃惊的表情道:“呀,没酒了,客官稍候,我去打些酒来!”

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包厢,将怀疑汇报给了老鸨。

瘸腿如花不由想到:那三位来这里吃霸王餐,可是挑错了地方。

老板冯良建,外号冯阎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

一个小时前,赵弘殷记忆融合,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我得赶紧生孩子?”

看着下人们茫然的小眼神,赵弘殷又补充道:“别误会,我想知道我老婆在哪?”

刘崇在从下人处得知表弟想老婆了,二话没说,仗义的带着赵弘殷来到了群芳楼。

小伙子情窦初开,没结婚的,懂的都懂。

丽春院、红杏楼、藏香阁等场所,在古代是合法的。

赵弘殷觉得表哥肯定是误会了。

他是为了早日结束乱世,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这是崇高理想,绝对不是低级趣味。

好歹他也是一名现代社畜,真人君子好吧!

肯定要和这种不正之风划清界限。

不过有一说一,真香啊!

别误会,不是如花,是饭菜。

这毕竟是表哥的一份心意。

妓院,来,都来了。

不是,

反正穿越都穿越了,回不去了。

一名社畜,一想到再也回不去了,肯定心痛不已。

每天如履薄冰,伺候老板如同乞丐的日子。

乞丐:行行好吧,老板!

社畜:行,行,好吧,老板!

就怕被优化掉。

肯定心痛,为什么就不能早点穿越?

但他老赵不是社畜啊!

二十多岁就写出一本《五代那些事》,获得六千万稿费的私房钱,自己更是厅级铁饭碗,还有一个貌美如花、射箭奥运冠军的老婆,妥妥人生赢家。

如果让他选,他肯定选择不穿越。

别人穿越是暴发户,他穿越是返贫。

这到哪说理去?

……

简陋的包厢内,只剩下刘崇和赵弘殷,以及门口的一名叫朱友谅的仆人。

刘崇道:“表弟莫怪,平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你舅妈手上,我也只能按月领取支用,这趟行程是我存了两年的私房钱,万不可给你嫂嫂说。”

婚后男人家庭地位,赵弘殷懂,并不是每个男人的账户里,都有六千万私房钱。

赵弘殷连忙宽慰道:“表哥哪里话,我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等我工资发了,我请你来这消费。每人一个姑娘,陪着喝酒。”

刘崇笑了笑,似乎幻想那该是一副怎样动人的光景,然后想到了什么,猛的用力摇了摇头,“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我成家已久,和你不一样。不是表哥说你,有钱了,还是要省着花,未来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刘崇不会说,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有钱,谁傻了吧唧的花在烟花之地。

日子,还过不过了。

有那钱,多买点粮食,多买点地,心里才踏实。

如花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被老鸨给教训了一番。

这种衣着普通,没有啥经济实力的客户,为什么要上酒呢?

浊酒那么珍贵,是留给尊贵客人的。

不是泥腿子说上酒,就要给他上酒的。

对!

真正的贵客,怎么会选她这种脸上有疤,腿有残疾的女人呢?

门外,有个龟奴接近了刘崇的仆人朱友谅,套起话来。

谁都知道站在外面的仆人,才更好攻破。

平时做着低三下四的工作,饿了一晚上,不管是谁,拿个糕点往他手里一塞。

主人家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只要你手里的糕点管够,他甚至能告诉你主人今天穿的裤衩子几天没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