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漕帮

汴梁，就是现在的开封。

汴梁处在华北大平原之上，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只有北面一条摇摆不定的黄河，大家熟知的成语围魏救赵，齐国围的就是魏国的都城大梁。

魏惠王迁都之后开凿鸿沟，引黄河水，经汴梁注入济水，通淮河洪沟沟通黄河，淮河济水，使大梁成为漕运城市。

隋朝建立，隋炀帝开通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达涿郡，南达杭州。

其中，通济渠经过汴梁，汴梁重新崛起。

虽然同为运河城市，但是汴梁相比洛阳有更大的漕运优势。

洛阳群山环绕，地形不变，只有北面一个河流出口。其次，黄河泥沙含量大，河床高，河道经常变动，不利通航。

安史之乱之后，常年战乱，年久不休，洛阳漕运渠道严重淤积，而汴梁地处平原，周边河流众多，四通八达。

到唐末，汴梁成为实际的运河枢纽。

全国的钱粮通过运河源源不断的运往长安，供养朝廷，诞生了漕帮。

对于漕帮帮主能成为汴梁首富，发展成为黑社会头子和小型地方武装势力，赵弘殷一点也不意外。

当代漕帮帮主李让，从爷爷建立漕帮，交到他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

面对动荡的时局，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为了避开水匪和起义军，为运粮船提供保护，安全通航。

他们已经昼伏夜出，只在子夜进行通航。

到了白天就休息，减少暴露的可能。

这几年，军阀来的快，走的也快。

一开始送了不少钱，结果都打了水漂，管不了几天，又被新的势力打跑了。

有些甚至觊觎船上的货物，漕帮当然不答应。

双方自然很不愉快。

慢慢的，这么多年，漕帮养成了昼伏夜出的通航习惯，因为这样更有性价比。

帮主李让对帮里的二把手高季兴道：“朱全忠在这待了不短了。”

高季兴：“是，帮主，三个多月。”

李让：“你说，他短期会走吗？”

高季兴：“他是圣人正式任命的节度使，黄巢也败逃了，我看他的军队，军容整齐，纪律严明，是个能打仗的，恐怕要长期待下去。”

李让：“搭上线了吗？要是长期待下去，早晚会发现咱们的生意，给官府的钱，咱们该花，还是要花的。这次的事，办的慢了。”

高季兴：“帮主不知，据说朱全忠惧内，财物大权掌握在他的夫人张惠手里，我们已经接触到了张惠，正要开展行动。

结果传来一个坏消息，朱全忠把家乡砀山县首富冯良建三族都砍了，还把县衙二十年的官吏也砍了。

此人嗜杀成性，对豪杰和压迫百姓的官吏手太黑。

我立刻让手下暂停接触，在没有保证漕帮安全，摸清他的态度前，不敢送上门去，怕他把漕帮的基业变成他的军饷。”

李让：“哎，送也不敢送，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派兵围剿，我李家三代基业，难道就要毁在我李让手里吗？”

高季兴想要劝慰帮主，但奈何，当前的形势确实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没有好的办法。

一名帮众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喊道：“报！”

李让：“何事惊慌？”

帮众：“启禀帮主，东郊菜市场卖鱼高启强汇报：有一锦衣青年，带领着一百骑兵在到处打探帮主的信息，恐怕要对帮主不利。”

李让：“高季兴，回头给高启强赏。”

高季兴：“是，帮主。”

帮众没敢抢话，待领导说完，才道：“我来的路上，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里外的小树林。”

李让再无帮主威严，立刻站起来了：“怎么来的这么快？”

帮众：“他们还带着算卦的敬翔。”

高季兴看帮主疑惑，解释道：“有个算卦的初来乍到，没钱上供祖师爷，所以自愿晚上帮忙记账。”

李让：“坏了，那个敬翔，八成是无间道，这是早盯上咱们了，老二，平时你那么聪明，这次，糊涂啊！”

李让忍不住的咳嗽起来，这些年，起早贪黑，身体也大不如前。

高季兴单腿下跪，道：“属下该死，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请帮主保重身体啊！”

又是一个帮众，跑进了聚义堂，“报！”

高季兴：“讲！”

帮众：“有官兵已经到了寨前。”

高季兴抽出腰刀：“我誓死守卫漕帮，官兵来了多少人？”

帮众：“一百骑。”

高季兴怀疑听错了：“多少？”

李让：“老二，万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把敬翔安排进来都已经三个月了，怎么可能只有一百骑，恐怕现在已经是天罗地网。祖宗啊，我对不起你。”

高季兴：“帮主，你放心，我护着你从水路走，只要到了水里，谅官兵也奈我不得。”

又一名帮众跑了进来，“报！”

高季兴和李让心如死灰，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个消息恐怕要比前两个，还要让人绝望。

早就听说朱全忠诡计多端，弑杀成瘾。

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说。

帮众：“有两骑四人，到寨门前，自称汴梁县令，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麾下亲卫百夫长赵弘殷，来拜会帮主。”

高季兴问：“可有穿官服？”

帮众：“锦衣便服。”

高季兴问：“军装，也没穿吗？”

帮众：“没有，他的两个手下穿了铠甲，甚是威风。”

高季兴道：“帮主，您看？”

李让：“现在的形势是跑也跑不了，不妨先见一见。但是一定不要让那只百人骑兵进寨，小心这是他们的鬼计，来一个里应外合。

最多只让那四个人进来。

另外，把我们能用之人，都叫出来，带好家伙，寨墙上和聚义堂都给我站满了人，展现气势，不要被小瞧了。”

高季兴道：“是，帮主。”

李让：“希望关二爷保佑漕帮，度过此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