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身作则

“今天怎么只有饭和咸菜，咱家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有，娘，你们穿旧衣服作甚？”朱全忠诧异道。

朱老太：“傻小子，县里分田地，这么大的喜事你都不知道，只需要春耕秋收，16岁以上的人都能分到5亩水浇地，那可是水浇地，咱家以前的地都是旱地。

你是军人，咱家就是军人家庭，家里每个人，不论男女，年满16岁，都能分10亩水浇地，只需要下地完成责任田的收种即可。

我在城里住久了，浑身都不是滋味，正好带着全家16岁以上的，去耕地，活动活动筋骨。”

朱老太可不会说，等自己有了私房钱，都悄悄给朱存家的两个孙子。

张惠撇了一眼朱全忠，埋怨道：“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全县只要是能走得动的，都已登记去耕地了，吃完饭你也去啊！”

朱全忠：“我堂堂节度使，我需要去耕地，我要是喜欢耕地，老子能成现在的节度使吗？”

张惠：“朱全忠，你必须去，只有你带头示范，才能让这项政策顺利的执行下去，弘殷已经跟我说好了，离城门最近的那一片水田，就是咱家的责任田，要让每个经过的士卒和百姓都看到你辛勤劳动。”

朱全忠不是蠢笨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篡唐成功，建立五代第一代后梁。

经过妻子女诸葛张惠的指点，立刻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全家都去，别年满16岁的，把孩子就放在田边，让军士和百姓看看，我们连个仆人也没留在家里给看孩子，真正的清如水。”

……

当朱全忠一大家子走到城门外时，看到赵弘殷带着五十名县衙的衙役和捕快们，已经在耕种了。

他还穿着县令的官服，官服上都是泥巴，袖子和腿上都是翻上来的。

汗水和泥水布满额头。

这一幕，让朱全忠有点错愕：麻蛋，这小贪官，竟然比老子还会作秀。

别人不知道赵弘殷什么德行，他朱全忠可是看着赵弘殷长起来的。

从小就好吃懒做，不爱劳动，官二代养尊处优。

一天地，也没耕过。

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可惜没花在正路上。

旁边有不少士卒和百姓经过，在窃窃私语。

“那就是咱们的汴梁县令赵弘殷吗？”

“可不是，老天有眼，让我们能遇到这样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青天大老爷。”

“我老汉当官的见过不少，要说真为咱老百姓着想的，还就赵县令一个人。”

“可不是，要是天下都是赵县令这样的好官，哪还有农民军啊！”

“就是，就是！”

朱老太他们已经下地干活了，朱全忠还在听群众的议论。

越听越觉得百姓的眼睛都瞎了，那就是个大贪官，天天搂着烤羊腿睡。

老子顿顿咸菜窝头，老子才是真正的清官。

偶尔一两个士卒认出朱全忠，立刻跑来寒暄：“节帅，您也来了？”

朱全忠：“对，以身作则，快去干活吧！”

群众们看到这一幕，也议论起来。

“看，那是个军官。”

“嗯，全家上阵，一点好处也不放过。”

“一看就是个贪官。”

“为啥？”

“你见哪个清官，5个老婆7个儿4个闺女？”

……

朱全忠彻底无语了。

赶紧让四个老婆带着孩子们回家，只留下长子朱友裕。

朱全忠还换上了刺史官服，把象征节度使的节戎插在田地上。

如果不是身后有一百多个骑马的军士，保护节度使的安全。

可能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没办法。

朱全忠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哗变的人，究竟只是嘴上说说，还是已经开始计划了。

谁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哗变杀的上司，投降大唐，才换来现在的“荣华富贵”。

难免下面有样学样，所以平时日子就过的很苦。

在这方面，他出奇的小心。

赵弘殷看着出城劳作的人少了，走到朱全忠身边：“好了，节帅，别装了，人都走了。”

朱全忠：“我装啥了，我是真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抬起头来，看到确实没人了，这才放下锄头。

赵弘殷：“你说刚才那几个说你不正干的吗？”

朱全忠：“对啊！”

赵弘殷：“那是我花钱找的水军，在人多的时候，制造舆论的。当你把身份亮出来后，你没发现他们没再说你吗？”

朱全忠这个气啊！

半个上午的劳作，让他腰酸背痛腿抽筋。

早知道大家是一个战线的，何必如此。

朱全忠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不……早……说！”

赵弘殷笑嘻嘻道：“我以为你喜欢耕地呢？我只在那里摆一下造型，就有点累，你干了半个上午，才说话结巴，还是节帅身体素质好啊！”

朱全忠：“你耍我？”

赵弘殷不说话了，看向张惠。

张惠：“全忠，身为主帅，人前人后要表里如一，咱们能耕多少就耕多少，给将士们做个表率，特别是后边还有一百个骑兵呢？”

说起骑兵，朱全忠刚消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朱全忠怒道：“赵弘殷，你为什么把我战斗力最强的骑兵全要走？上了战场，你考虑过我的安全吗？特别是李思安，快把他们都放回来，身后这些给你！”

赵弘殷：“他们现在都已经划分了责任田，每人400亩，至少一个月才能换回来，再说不打仗，你要走他们也没用啊？”

张惠看出赵弘殷的确是个人才。

是人才，就要吸收到自己的队伍里。

张惠：“什么你的我的，赌局，你赢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养子了。”

赵弘殷：“这么快？不是要等年底吗？我还没做好改名的准备呢？”

半个上午，张惠已经把赵弘殷的《军田民耕代税法》讲给了朱全忠听，也让朱全忠认识到，他的确是输了。

50万亩军田，年底供应50万贯粮食。

4000名军士，获得4万亩水浇地，后期家人接来了，分到的更多。

4万名百姓，几乎一半，两万人是成年人，将获得10万亩水浇地。

从最高将领节度使朱全忠，到最底层的士卒和百姓，没有一个人傻的会离开汴梁。

无论是军心，还是钱粮，赵弘殷都已经提前锁定胜局。

朱全忠闷闷不乐道：“这才三天，我就把全部家当都输了？”

张惠：“人无信不可立于世，节帅更要以身作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全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将士归心，至于以后得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朱全忠：“不过你好像算漏了一点，现在的钱粮就是不发钱，也只够军队两个月的消耗。”

赵弘殷：“漕帮干的运粮生意，他们只需要卸下一部分粮食，等收货补上，迟发两个月，就能解决。”

张惠：“妙啊！弘殷，漕帮一分钱没出，就把问题解决了。”

赵弘殷：“错，他们献出了100匹马，还有三千两白银，给我。”

朱全忠：“我的刀呢？我就知道这小子是贪官。谁也别拦我，我老朱最恨贪官了。”

赵弘殷：“让我转交给节帅的义军，匡扶大唐。”

朱全忠快被赵弘殷的半截话给逼疯了。

“你小子，有话直说，还必须要一次说完，否则我怕下次我的刀比你的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