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明白之后,凤姐便来找贾珍。
展家、薛家和宁国公府、保龄侯府一并做生意的事情,她当然也是知道的。
在展廿四看来,是他带着各家一块发财,但是在凤姐眼中,却认为是展家在攀附着宁国府发财。
既然展家靠着宁国府,那必定是有求于贾珍的,让他来从中传话,总比她一个女人家出面要合适。
凤姐和贾珍两人自小便一块玩到大,关系亲密,有如兄妹,所以虽然贾珍连自家儿媳妇都不放过,而且王熙凤也十分美艳,但二人反倒没什么私情。
也正因此,凤姐对于有事来找贾珍帮忙,那是半点都不担心会被拒绝。
抱着这种想法,她穿越角门到了东府。
两家本来就挨着,这一过来便被东府的人看到了,急忙笑着迎了过来。
“二奶奶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珍大哥在家吗?我有事儿找他。”
“老爷正在后宅休息。”
“行,那我直接过去就是了,你们不用跟着。”
凤姐挥了挥手帕,一阵风一样过去了,东府内的人也知道她的性子,又都是自家人,便不拦着,径自忙活手头的活计。
凤姐一路无阻,顺利到了后宅,一进门,便见到贾珍正拿着个花瓶在那里把玩着,便拿手帕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呦,珍大哥这是又在哪儿掏弄的好东西呀?”
贾珍一回头,见到凤姐进来,眼前一亮,笑呵呵的把花瓶放了下来,往桌旁坐去。
“这是早就看好的东西,只是当时银子不趁手,便一直没收。最近有了点闲钱,便舍不得错过了。”
他坐到桌旁,唤人来给凤姐上茶,笑着问道:
“大妹妹今儿个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王熙凤侧身坐到圆凳上,抿嘴一笑,眉头一挑,笑着道:
“看样子珍大哥最近做的那个蜂窝煤生意,没少赚呐?”
贾珍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中得意的紧。
这桩生意,虽然还没到定好了分钱的日子,但那赚钱的趋势却已经开始显现了。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好东西早晚会好卖。
穷人都很会过日子,向来精打细算,用哪种煤最节省,他们用过之后就最清楚不过了。
随着那些用过蜂窝煤的穷人口口相传,这蜂窝煤的名头便在京城里传开了,来买煤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眼见于此,展廿四宣布促销结束,小炉子五十文一个,蜂窝煤一文钱一块,概不还价!
这回先占到便宜的那些人便开心了,逢人便炫耀自家的眼光好,白占了几十文的便宜。
后来的人虽然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这玩意儿是独家的买卖,别地方都没地方买去。
至于自己找铁匠打造个炉子什么的,都没铁匠敢接这活儿!
这生意可是权贵家的买卖,谁敢招惹?
若是钱多的话也还罢了,但一个小炉子才卖五十文钱,打造一个能挣几个大子儿啊?
这年月铁匠家里都不穷,没必要为了十文八文的小钱,给自己找不自在。
犯得着吗?
形成口碑之后,那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了,根本就不需要派人往城中挨家挨户的跑促销,只需要把东西往史家在城中各处售煤点一放,在别人来买蜂窝煤的时候,就一并把小炉子都给卖了。
这生意一日好过一日,那铜钱如流水一般往回收,每天晚上歇业的时候,都得一筐一筐的往车上运。
贾珍虽然不懂得做生意,但是也去现场看过几次,对于那一筐筐的铜钱印象深刻,知道这次他必定会大赚一笔。
而且这蜂窝煤是个稳定的进项,每月有了这个收入之后,以后没准就不缺钱花了,所以虽然还没拿到钱,但已经又开始大手大脚起来了。
见到贾珍笑得开心,凤姐心头也挺羡慕的。
她如今管家,对于荣国府内的收支情况非常了解,经常是寅吃卯粮,坐吃山空,靠着原本的积蓄支应着,迫切地需要找到新的财源才行。
可她和姑姑费尽心思,用了各种法子,也没找到开源的方法,才想到算计娘家亲戚的头上。
结果这珍大哥倒是走运,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被人送了一场富贵过来。
不过想到等把这桩婚事给拆了之后,那薛家的财富早晚便都是贾家的了,心中顿时便是火热。
到时候她自家抽一半,府内抽一半,不对,还是二八开好了,自家费心费力,肯定要拿大头才行。
心中打着自家的小算盘,凤姐笑着挑起了话头。
“这门生意是那展老爷搞出来的吧?”
“可不?”提起展廿四来,贾珍顿时笑容满面,“这位展贤弟真是个经商的天才啊,谁想到那黄泥和煤粉、锯末子混合起来,居然还能烧,而且还烧的挺好!”
“那煤粉都不值钱,黄泥更是不用钱,便是卖一文钱一块,也是大赚特赚。”
“虽然这个月还没过,还没到分钱的时候,但我看了那卖煤的账目,这个月,已经卖了二十几万块蜂窝煤出去了。”
贾珍摆动着手指,眉飞色舞。
“这还是做出来的蜂窝煤不够用了,否则至少能卖出去一百万块蜂窝煤,那就是上千两银子的收入。”
“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只会越卖越多,一个月三五千两不在话下。”
这话说的,让凤姐心里都开始发酸了。
“这生意全靠宁国府撑着,否则那展老爷可是做不了,合该珍大哥你抽大头吧?”
贾珍听了,便面色有些发红,他不好说自家一点力都没出,白拿钱,只好尴尬地道:
“都是自家亲戚,也不必分的太细,四家平分就是。”
凤姐便撇了撇嘴,意有所指地道:
“薛姨妈是我小姑姑,算是咱自家亲戚,可这姓展的,我可不认识,算什么自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