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曼到了医保中心,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工作人员们正在吃中饭,陈小曼给她们看了警官证,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后,有工作人员从电脑里,马上帮她调出了钱维甄的就诊记录。
陈小曼看到,钱维甄已经两年多没有上过医院,也没有药店买药的记录,她最后一次去市一医院,去的是皮肤科,看的是皮炎,从来也没有去过什么精神科,或者相关的科室,也没有买过和配过诸如安定类的药物。
看着就诊记录里的钱维甄,真是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又好像和小马阚总他们嘴里的那个钱维甄,合上了拍。
从医保中心出来,路过一家面店,陈小曼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回到局里,食堂里也已经是冷饭冷菜。她找了个路边车位把车停下,走去面店,决定中午就用一碗面条,把自己打发了。
坐着等面的时候,陈小曼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是她妈妈打来的,陈小曼叹了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她妈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陈小曼就说不行。
“施老师,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来杭城可以,来看夏夏也可以,但只能是来这里玩,不能长住,我最多能让你在家里住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回去。你考虑吧,考虑清楚,觉得你自己能接受这个条件,你再来。”
陈小曼用冷冷的语调,和她妈妈说。
电话里,她妈妈开始絮絮叨叨骂起来,骂的都是老一套,又是说她怎么怎么没良心,说自己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没想到养大的是只白眼狼……
这一套陈小曼听得太多,耳朵都已经听出茧来了,她把手机挂了,知道她妈妈接着肯定会再打来,她干脆就关了机。
陈小曼的妈妈是他们老家,县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今年刚刚退休,作为高级教师的她,是可以返聘的,她却打电话和陈小曼说,她打算到杭城来,帮陈小曼他们带夏夏,给别人带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带腻了,她现在要来发挥余热,好好培养自己的外孙女。
陈小曼一听到她要来杭城,还要来带夏夏,就像是听到外星人入侵一样,断然否决,当时就和她妈妈说了不欢迎不接受不可能的“三不政策”,把她妈妈呛得差点晕过去,拿着手机,就开始花团锦簇地破口大骂。
接着,两个人就开始了拉锯战,她妈妈几乎每天必来一个电话,每次通话,都以陈小曼挂电话关机收官。
陈小曼回到局里,同办公室的大刘和她说,小曼,老大来找过你。陈小曼“哦”了一声,转身出去。
虽然徐大和陈小曼两个人进了专案组,但按徐大私下里的话说,这案子没搞头的,这不是在浪费我们警力吗。
确实,对一个自杀事件来说,按照往常,最多也就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过去看看,就可以开死亡证明了,连他们刑警队都不用去。
也就是钱维甄身份特殊,才需要成立专案组,也才需要他们刑警大队配合。不过徐大明白,他们进专案组,也就是走走过场,最后的结案决定书上需要公安签个字。重点还在纪监委和检察院那边,调查有没有什么贪污受贿行为,才是专案组成立的目的。
案子没有搞头,所以徐大就只派了陈小曼一个人出去,不过,她这里的进展,他还是要掌握的。
走到徐大的办公室门口,门关着,陈小曼在门上笃两下,徐大说进来,陈小曼推门进去,徐大劈头就问: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陈小曼这才想起,前面挂断妈妈的电话时,她把手机给关了,徐大应该是打过自己电话没打通,才去办公室找自己。
陈小曼赶紧说:“前面手机没电了。”
徐大“嗯”了一声,接着问:“上午的情况怎么样?”
陈小曼坐下来,把自己去四方大厦,接着又去了市医保中心了解到的情况,大概和徐大做完汇报,和他说:
“我下午准备去一趟东园小区,找物业和钱维甄的邻居,再了解一下情况,昨晚她对门那家,我去按了门铃,没人在家。”
徐大说好,有需要我这里协助的,你打电话。
陈小曼离开徐大办公室,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直接去了一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就去了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把手机打开,马上有未接来电的信息进来,除了徐大一个,还有十五个未接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最后一个是老公打来的。
陈小曼知道老公的这个电话,肯定是她妈妈打自己电话打不通,打给了他,他打过来试试。
“疯子!”陈小曼忍不住骂了一声。
她看看她妈妈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十二分钟之前,有十二分钟的冷静时间,她妈妈现在,应该是已经在午睡了,午睡起来,她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下去小区里的简易麻将馆,打那种五块十块的小麻将。
只要一打起麻将,施老师就会把陈小曼和夏夏忘个精光,连晚饭都是在麻将馆,一碗馄饨或面条打发的,今天是不会再来打扰她了。陈小曼吁了口气。
车开到东园小区门口,陈小曼朝保安亮了自己的警官证,保安连忙把门口的道闸升起来,陈小曼开车进去,就把车停在大门进去的空地上。
把车停好,她下车先去物业管理中心,问起十二幢一单元2302,工作人员马上知道,她这是要来了解昨晚的事情。
陈小曼再问起业主的情况,柜台里的两名工作人员一起摇头,说不知道,从来也没打过交道,这个业主,物业费什么的,每次都按时缴纳,他们没上门催缴过。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和陈小曼说:“这个业主有点拽的,我们通过业主群,发给她业主调查表,她也只填了姓名和联系电话,身份证和其他联系方式,还有工作单位,家庭人员情况什么的,一概没有填,问她,她还说拒绝提供。”
陈小曼心里在骂,你们一个物业,要人家这么多个人信息干嘛,真是多事,要是我,我也拒绝提供,还要教育你们一番,不知道个人信息保护法吗?你们有保密的技术手段和制度吗?
物业这里,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的,陈小曼站起来,离开物业管理中心,走去十二幢,乘电梯上楼。走出电梯,她下意识地看看2302,钱维甄的家,门关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转身走到对面2301门口,按了几次门铃,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小曼下楼,重新走回物业管理中心,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警察又回来了,都站了起来。
陈小曼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十二幢一单元2301业主的联系方式?”
工作人员说有有,马上给你调出来。
没一会,工作人员把该业主的姓名,联系电话和微信号,还有QQ号,都用笔抄在一张纸上,给了陈小曼。还和她说,2301的业主,是一对退休的老人,人很热情,特别好,你找他们,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陈小曼说了一声谢谢,拿着这张纸,离开物业管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