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街灯火通明,精致绮丽的楼阁中充满着欢笑与呻吟。
“闪开!”
“闪开!”
直到一队金袍黑甲的守备队闯进这条繁华街道,引得一阵人仰马翻。
莫里已经指挥一队人马将街道另一端堵住。
将剩下的金袍子带到一家妓院门前。
刚才还在叫嚣的老鸨看着这一切有些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刚才不是交代这里有人口买卖吗?”莫里阴恻恻地说着,对着身后的金袍子一挥手,“动手!”
“嘭!”
大门被一脚踹开,金袍子一拥而入。
莫里冲着楼上大吼道:“这家妓院涉嫌奴隶贩卖,所有人立即从房间里出来。”
二十多名金袍子冲上楼梯,在尖叫声和叫骂声中,一间间屋子被踹开。
男人们落荒而逃。
女人们以为自己要被凌辱,在惊恐中被赶到到楼下大厅,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莫里已经在大厅摆上了一张桌子,妓女挨个被赶了过来。
“姓名?”
“伊弗琳。”
“多大了?”
“二十……十七岁。”
“几岁来的这里?”
“七岁。”
“怎么进来的?”
“父亲欠下赌债……我被赌场带走,卖过来的。”
一个个问题被抛出,惊魂未定的女人们只得一一交代。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这里近乎一半的女人都是从跳蚤窝或者失地农民手里买来的。
证据在手,莫里终于放下心。
他召来五位守备队长,一番商议后,选中了五家妓院作为接下来的目标。
既然是试水,一家是试,六家也是试。
金袍子再次出动,五家妓院也传来叫骂声。
金袍子的动静引得丝绸街一片混乱,未被惊扰的店里,客人们也担心成为接下来的目标,皆从四下里跑了出来。
有些人想要离开,但街道已经被凶神恶煞的金袍子堵住,他们只能远远的叫骂着。
女人和老鸨则被赶到了一起,莫里领着手下识字的两名队长,对这些女人一一展开调查。
罗伦守在第一家妓院,留守的十多名金袍子正四处转悠搜查。
守备队良莠不齐,顺手牵羊是难免的事。
却见两名金袍子步履匆匆地从后院跑了回来,一个人惊魂未定,一个人却冲到街边呕吐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有同袍见他们这幅鬼样子问道。
罗伦提了盏灯,起身向后走去。
波隆和小布洛提剑跟随。
后院建了两排低矮的房子。
左侧除了厕所,还有几间是打手和伙计的房子,还能看见一些手斧和棍棒。
右侧推开门却是一整排的大通铺,破损简陋的被子一个挨着一个。
“这是我们平日休息的地方。”罗伦转头,见艾琳娜和露西跟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继续向后走去。
角落里还有一间屋子,房门大开着,门前扔着一根已经熄灭的烛台,应该是刚才金袍子扔下的。
罗伦迈步就要往里走。
露西却突然说道,“大人,不要进去。”
罗伦皱了皱眉头,抬腿走了进去。
暗淡的灯火下,只能看清地上铺着一张草垫,草垫上睡着两个女人。
罗伦凑近一些,只闻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他霎时有些反胃。
两人已经死去了许久。
罗伦扭头说道,“波隆,把老鸨押过来。”
他压下不适感,将灯光进一步前移,却见两人都是浑身血污,脸上还有虫子在蠕动。
一个二十岁左右,另一个面容稚嫩,体型娇小。
揭开小女孩身下的布裙,一团腐烂的血肉显露出来。
罗伦霎时怒火中烧。
他强迫着自己揭开另一个,也是同样的惨状。
老鸨已经被波隆提了过来,扔在地上。
罗伦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鸨习以为常的样子,嫌弃地看着死去的两个人,“她们怀上了客人的杂种,喝了两杯月茶,结果没有撑过去。本来要今天晚上埋掉的。”
月茶是维斯特洛的一种堕胎药,但有很强的副作用,时常会置人于死地。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老鸨有些讨好的回道:“大人说笑了,若是经常的话,我们只能做赔本生意了,一般半年也就两三例,这次是凑巧了。”
“才把初夜卖了没多久,还没把本钱挣回来,就被陌客领走了,真是可惜了。”
小布洛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突然说道:“她应该被吊死。”
罗伦点了点头,“嗯,把她吊死在前面的露台上。”
小布洛走向老鸨。
老鸨本就被捆着双手,这时在地上惊恐的扭动,“大人……慈悲……我知道大人心善,看不得这些,但丝绸街向来是这样的,有人喜欢这一口,怪不得我啊。怪不得我啊,大人,慈悲……慈悲……”
声音越来越远。
罗伦又对波隆说道,“叫几个金袍子,将这两个女人抬到丝绸街,让街上的人都看一看。然后就烧掉吧,让她们干干静静地走。”
波隆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小布洛拎着不断挣扎的老鸨上了面向大街的露台,平时这里会有花枝招展的揽客女人。
他将一席床单挂上房梁,系好后用力的拽了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再次提起地上的女人,拽着头发就要往上挂。
老鸨又是求饶,又是破口大骂。
外面街道上本来喧嚣叫骂的人群,发现了这处的动静,皆涌了过来。
有人已经认出来上面的女人。
“这是这家妓院的老鸨。”
“嗨!骑士大人,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您刚刚在决斗中打赢了她吗?爵士。”
冷嘲热讽的声音从楼下不断传来,小布洛视若无人,将老鸨的脖子挂在了床单上。
四个金袍子这时也抬着两个木板走了出来。
在门外叫骂嘲讽的人群向木板张望着,想要看清他们抬的什么。
等终于看清后,尽皆被木板上的凄惨的女人吓到。
嘲讽和笑闹的声音一一散去。
当女人被抬到道路中央时,大多数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丝绸街慢慢静下来,直到鸦雀无声。
从屋子里拆出来的木板、草席被堆积在一起,金袍子将两个女人放了上去。
火苗簌簌而起,很快就吞没了她们。
冲天的大火将丝绸街映照的灯火通明,比往日还要更盛几分。
阁楼上的女人也在随风飘摇。
罗伦站在台阶上,望向街上的火焰。
这两个在长夏里死去并开始腐烂的女人,不可能再从火场里走出来。
毕竟任何的天命和预言都和她们无关。
可是……
他心里堵得慌。
哪怕知道未来会有异鬼入侵,他也从未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能拯救整个世界。
或许他要救的也从来不是这个世界。
这异鬼不止在绝境长城之外,也在这七国境内。
危险并不在以后,而就在现在。
自诩不凡的高贵者本就一直如异鬼一般蹂躏着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