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请准备船只,准备卡瑞克帆船

凌晨,诺威尔的东境已经入眠。

草地上,诺威尔军队早已待命多时。直到一个电话打入指挥部中。

“是,我明白。好,我知道了”长官将电话挂断。“传令各领主,让战争开始吧”。

命令下达,军队分三路向着割据势力发起进攻,阿马杜领便是目标之一。

阿马杜,肖斯克城堡。

正在站岗的士兵正在吃宵夜,而米耶戴尔的军队正从他们身边撤出。

“你们这是要去那?都这么晚了”

“只是换防而已,会有人来接替我们的。”

撤退的,米耶戴尔的长官拍了拍那哨兵的肩膀,说了句放心后便跟上了队伍。

“哦,是这样啊”哨兵宽慰的笑了笑,收起没被收下的卷烟。

另一个士兵挠了挠头:“奇怪,为什么这米耶佬换起防了?”

“鬼知道,那些大人物的心思比我祖母家臭水潭还深。也许这支军队的长官在海鸥家失宠了,佛兰达斯城又一个新贵将替代他。”

士兵们说着笑着,时不时看眼舍不得喝下的清酒,再也没人在意军队去了哪。

“嘿,帮你尝尝有没有毒。”

一个兵流子一把从旁人那拿过一碗,自己的空碗被扔在地上。

“操你的!”那被抢家伙冲了上去,可那杯酒与兵瘤子一同跌倒,巨大的气浪掀起了挡雨的帆布。

火炮?!

这时人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诺威尔人发动进攻了,而那群米耶戴尔人根本不是去换什么防。

“那群米耶戴尔的老爷把我们卖了!”

军官高呼集队,可那连绵的炮火把组织起来队伍一次一次的喝退,站起来的人又趴回到地上,直到那一盏盏灯火被轰鸣淹灭。

等那火炮声停下。

灰头土脸的士兵捡起火枪,身边也七零八落地站了起来,场面一地狼藉。

“长官..怎么办?”

“怎么办?准备战斗!和他们拼了,别磨磨唧唧的!”

“可..”一个士兵扔下剑,右手指向那城楼上的旗帜。

剑纷纷“钪铛”地掉落于地,在人们的咒骂中,一面白旗屹立于城楼之上。

罪魁祸首正在回家的路上。

提式台灯的光明照亮车厢,台灯的一旁,羽毛笔在桌面上徐徐挥动。

【虔诚的贝勒,吾之盟友。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听闻您的身体健康无佯,我和诺威尔的民众们为您送上虔信的祝福。于布拉努斯盟友之资,我请求您资助我们30余条用于防务的船只,无需精良,够用即可。以上,愿主的仁慈庇耀你我。

您的盟友,诺威尔的仆人,来自圣城的俾斯麦】

简单,又不失身份和礼貌。

俾斯麦端量手里的信,对一个虔诚的盟友来说,这算是尽到礼数了。细致在外交中格外重要,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话,衡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影响着自己和代表势力的形象。

魅力有时比大炮更具威力。

俾斯麦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将信卷起来用细线裹住,一枚代表诺威尔的官方鹰章被裱在卷纸上。

待从回应了一下,便带着信骑马离开。

等回到城市已经是早4点了。

但港区果然人多。城市变得热闹起来,港区的商贩们开始准备上工。晚些7点才会上街的寥寥士绅还不见踪影。

街道上戴着薄头巾,着背带裤工装的人们在商贩处买上几个刚出锅的炖土豆。奢侈一些便来些带酵母的面包,那浓郁的气息总能让人拿出两枚印着卡伦威尔头的便士。

街道边巡逻的骑警对马车行瞩目礼。

“先生”

行人脱下贝雷帽致意,外套下些许泛黄的白衫整得笔挺。

诺威尔人有上顿没下顿都会尽可能维持自己体面。这是对他人的礼貌,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体面”不分贵贱的。

而俾斯麦现在能给他们的也只有这些。

马车一路沿霍夫街来到贝德海岸军械库,就在银角湾港口一角。进入满是货箱海港,港口的主管已经在此地恭候多时,当然还有被拉起来组成欢迎队伍的水手、记账员、装卸工、仓管。

但来的人却不止这些。

家属,甚至区外的市民们都来了欢呼庆贺,场面与那些敷衍般的欢迎仪式区别开来。

因为他们是发自真心的爱戴这个首相。谁能拒绝一个可靠又弹性十足的八子胡先生?

“大人,我早就想死你了,诺威尔的拯救者”

“首相,来和我握手吧”

俾斯麦用有些尴尬的面庞寻问般的左右看向随行官员。架不住人们的热情,只能乖乖与“粉丝”头子合影。

只希望他们明天还能笑着和自己握手。

走过欢呼的人群,俾斯麦走向他此行的真正目标,站在人群后的一个蓝帽男子。

此人名叫福伯斯。

福伯斯站在一群学士中央,外容显得鹤立鸡群。他的表情严肃又谦城。

学术知识渊博如他,当然明白崇拜和追捧是统治者们喜爱工具,是非理性和茫愚的化身。

但福伯斯却不免敬佩这位首相大人。

自己作为叛徒比斯坎的弟子,本应被监禁或是流放,但这位大人却抵御住了领主和官员们的压力保全了师傅的弟子们。

俾斯麦大人信任自己,没有因自己师傅背判将自己纳罪,甚至把制造船只交由他管理。

与他有恩,与民有德。此时,至少在这里他还是要保持些人文关怀,不去抱什么批判心理。

其实,俾斯麦并不是单纯的仁慈。

在比斯坎事发后,政府内组建起了行省情报局。查处了一大批领主和官员。依据在自己建立的德国的情报部门模版,建立一个猴版的间谍机构并不是难事。

但问题出在了定义叛徒的限度上。

毕竟分裂时间过长,诺威尔被各势力影响得太深。上到贵族士绅,下到平民草根就没多少人是洁白的羽鸟。

俾斯麦对这些人大体宽容,没有明确证据的直接放走。那些轻微的,确有其事直接收取一笔罚款,每月到有关部门复查一遍,直制满半年为止。

如此,真正能达成反叛成就并公开处理的就十多个人,后果可想而知。再严重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人们对这些是感激的。

以往新贵登基大都是血雨腥风的大审判。哪怕你身边有人炸了,你也免不了背锅入座。而新的索伦家族竟一改粗暴的传统。

人们乃至周边领主觉得这便是天命所归。

“我的大人,你的到来让此蓬荜生辉。”福伯斯虔敬的立着。

俾斯麦步伐轻松、友好客气的来的他面前。

“不必如此客气,福伯斯先生,这不是白堡的议会。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杰作如何”。

蓝天,白云,海港停靠的卡瑞克帆船。

屹立的帆旗震摄人心。四桅,船首的巨大斜桅,前桅及中桅是纹着三角十字旗的巨大横帆,后桅则是一面三角帆。虽然在战斗性能更为优异的船只已经问世,但它对海盗仍然是件大杀器。

现在的马恩格海峡就像是一块鸡肋,没有大势力愿意为它动用自己维持海防和航路的舰队。而且一只域外舰队的出现还可能会引起地缘紧张,你说你是来打海盗的只有三岁小孩会信了。

但诺威尔动手性质可就不同了,这就像在自己后院扫垃圾一般。

我打土匪,你管得着吗?

俾斯麦指着安娜号“这个,能在夏季前交工吗?

福伯斯严谨的说:“如果不出意外,这里的船都可以”看首相没有继续说过,他继续补充道。

“第一,我不能保证上面的臼炮能轰破石阶列岛的要塞,第二,部分的船体结构缺乏实战的检验。而且…”

“大人,你知道的。我们的火器不再具有优势。安达尔和米耶戴尔早已突破了魔石的难关,他们的火枪甚至已经后来居上了。”

福伯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自己还是和师傅那群大师们有不小的差距,只得靠加倍的磨砺去弥补。

“他们学得很快”俾斯麦点点头。

他知道,而且从派出去的大使那里了解了更多。不至多恩条约。西南岸的城邦联合国、东边的奥里斯帝国都已经开始了军队的改革,革新的思想也从商人和旅队传入各势力的海港和首都。

总之,人们幻想着靠武器一路碾入敌人城市的时代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虽然可惜,但俾斯麦知道这只是必然的结果罢了。

西班牙以为自己的舰队的永世无敌,却被大不列颠夺走了自己的黄金与殖民地。英国以为自己称霸世界了,却被来自科西嘉岛上的小伙狠狠扇了一巴掌,然后迎来了一个世纪法国恐惧症。法国人的辉煌则是在他眼中落幕,不过俾斯麦并不指望德国又是什么例外。

没有永远的强权,只有无尽的外交和妥协。

俾斯麦在帝国建立后联俄、亲奥、拉英,建立大陆联盟体系,用外交而不是暴力维持德国的霸权。这是他最后的外交遗产,德国最后的防洪坝。

但战争的浪潮来得太快,太猛。

“可惜,我所做的只是徒劳…”

俾斯麦将思绪从远方收回,现在,眼前的小伙们才更值得他的关注。

“这么大一艘战舰,那些盐民们瞧瞧,再狠狠打翻他们。”

“可惜石岛都是盐碱地,不过我不介意让那些贫瘠一些,至少现在这群强盗还生不出弥林那些畸形的怪物。”

“呵,是时候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海盗”,还让我们尝尝石岛酒窖中的各地藏酒。”

水手们说着不太正派的话,激情澎湃洋溢在人们中间。把抱怨和恐惧留到训练场和海洋上吧,愚蠢和傲慢并不会影响胜利的归属。

俾斯麦知晓,就是无知者横跨了整片大洋,傲慢者仅靠数十人便征服了一个帝国。

大海欢迎愚夫,风暴只喝退胆小鬼。

俾斯麦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平静的海面荡着金辉。这片海洋什么时候才能送来金子和奶酪呢?

反正先去休息吧,车马劳顿的俾斯麦只是想躺到软绵的床上。

现在,就等布拉努斯把船送来了。